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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大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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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1点半,小敏坐车去了小陈阿姨办公室。下车后,小敏刚走进市政府办公大楼,正好遇见了小陈阿姨。看出小敏情绪很低落,小陈阿姨就问:“你怎么啦,小敏?你看上去那么不高兴。”“阿姨,我们家的老佛爷病倒了,再加上我表哥带回来一个女同学。”“什么?你外婆病了?你怎么不早说呢?走,现在就去看看你外婆。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我没事。”“别急”,小敏说道:“还有一个人要见你呢。”“谁呀?”于是,小敏带着小陈阿姨来到医院病房,路上买了很多水果。见到我们家的老佛爷后,小陈说:“阿姨,你怎么啦?”我们家的老佛爷赶紧拉住小陈阿姨的手,说:“我没事,都是老年病,住院打些点滴就好了。”小陈阿姨问道:“谁要见我呀?”这个时候,纪医生走了进来:“我呀。”小陈阿姨猛一抬头,看见来人是个医生。纪医生问:“张老师,你好点儿了吗?”“我好多了,谢谢你,小纪。这位就是我前边提到过的小陈。”他们两个握了握手。“我姓纪,名思。下班后,我请你去看电影。”小陈阿姨见纪医生非常稳重,感觉挺好,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当时正是一九九四年的十一月底,已经很冷了。夜晚来临之时,纪医生让小陈阿姨在电影院里边等着,转身到外面小摊上买了一个烤红薯。小陈阿姨见纪医生走了回来,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吃烤红薯呢?”纪医生没说话,只是把滚烫的烤红薯递给小陈阿姨,让她先暖暖手,再暖暖胃。

看了两个小时的电影《红高粱。从电影院出来,纪医生问:“你怎么一个人过呢?”小陈阿姨叹了一口气,说:“唉,我是一九九七一年乡下,我在易州公社干了几年。我和你们张老师的女儿杨小清是最好的同事,一九七二年八月,杨小清升任了易州公社党委书记,干了三件大事,其中一件就是允许我们达到法定年龄的知青谈恋爱结婚。我是第一个报名结婚的。可是,一九七七年回复高考后,我参加了当年的高考,一举中的,考入北师大中文系。可就在这时,我前夫向我提出离婚,因为他已经出轨了。既然这样,我们就散了。毕业之后,我教了几年书,还到北京当了几年北漂。去年参加了公务员考试,随后被分配到唐山市房管局。此前我在唐山市房管科工作了四年,我的父母于两年前患病先后去世了,你张老师在路北区的房子还是我给介绍买的。”纪医生立刻道:“不好意思你的情况我不知道,实在是对不起了,让你又想起不愉快的事了。”小陈阿姨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纪医生问小陈阿姨:“请问芳龄几许?”“我是一九九五四年的,你呢?”纪医生微微一笑:“我比你小2岁,我的前妻已故去五年了。”“你在乎我比你大吗?”纪医生没再多说什么,抓住小陈阿姨的双手,放进自己棉袄的前襟里,“快暖暖手,外边太冷了。至于烤红薯,我会每天奉上。”小陈阿姨被感动地哭了,愉快地点了点头:“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纪医生说:“我和你的情况基本类似,我的父母五六年前先后去世了,另外我奶奶去年也走了。这样一来,我没有亲人了。”

三天后,我们家的老佛爷出院回到家里,小敏也松了一口气。经过两个月的观察,一九九五年的一月初,小陈阿姨与纪医生领了结婚证,他们两人的户籍都在路北区,不像我和小敏的户籍都在开平区。小陈阿姨与纪医生刚领到结婚证,她的前夫就找到她,提出复婚要求。小陈阿姨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拿出她和纪医生上午领到的结婚证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说:“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咱们两个就彻底结束了,而且他对我非常好,现在我们过得很幸福。”这位仁兄终于明白自己没戏了,于是灰溜溜地走了,小陈阿姨的前夫终于在他人的一片嘲笑与责骂声中化为沉寂。

当天下午下班后,小陈阿姨领着纪医生来到我们家,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自己的恩人家,此时小敏还没有下班,我们家的老佛爷很高兴地招待了他们。小陈阿姨说:“阿姨,我又结婚了。我是一九七七年跟小清一起考上大学的。在我临去北京之前,我前夫和别的女孩子好上了,我只能选择离婚。这十八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过的,记得你和小敏来唐山,还去过我家里呢。所以阿姨知道我单身。”“傻孩子,以后再不要独自一人承担,有什么困难,就来找阿姨,阿姨会帮你的。其实你应该早点儿说,因为小纪已经单身五年多了。如果你早点儿告诉我,我就会把小纪介绍给你了。你刚才说你又结婚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小陈阿姨从肩包里拿出他俩的结婚证,笑得合不拢嘴:“谢谢您啦,给我留了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我们家的老佛爷拉着小陈阿姨的手,看着纪医生说:“你先喝茶,我和小陈说几句话。”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小声问道:“你们两个已经领证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小陈阿姨害羞地说道:“你看我已经这么大了,还能生孩子吗?再说了,生完孩子,没人照看也不行啊。”我们家的老佛爷便问道:“何处此言哪?”小陈阿在叹息声中说出了自己地苦中:“我的父母于三年前先后去世了,而纪思的父母也在一年半前先后走了。”“傻孩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们家的老佛爷便对小陈阿姨说:“你放心大胆的要,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白天就把孩子放在我这里,我帮你们带;晚上你们孩子接走。至于育龄问题,听我母亲说,五十出头还能生个小猴呢,刚过四十不算什么。小纪是医生,回头你问问他。”小陈阿姨道:“太感谢你了,阿姨。”

于是小陈跟我们家的老佛爷走出了那个房间来到了客厅。小陈从肩包里拿出了两包喜糖对我们家的老佛爷:“这是给阿姨您和小敏的。对了,小敏呢?怎么还不回来呀?”“小敏这孩子在这个小区物业上班呢。”小陈从桌子上拿起了她和纪医生的结婚证,对我们家的老佛爷说道:“既然小敏没回来,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今年春节一起过来,我给你们包水饺吃。”小陈和小纪同声就给答应了:“到那时我们一定来。”

过了一会儿,小敏才进家,一进门就对我们家的老佛爷说:“外婆,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因此稍微的回来晚,对不起了,外婆。”然后我们家的老佛爷抚摸着她的头发:“没事儿的,快给你姑妈打电话,把你小陈阿姨和你纪叔叔领证结婚的事儿告诉他。也让她高兴高兴。“小陈阿姨纪叔叔今天领取结婚证了吗?”小敏这样问道。然后她看到了在桌子上喜糖。又问:“纪叔叔真的跟小陈结婚了吗?”我们家的老佛爷点了点头。小敏就有些不太高兴,她心里就开始琢磨了:“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和回来呀?他可是答应过我,毕业之后回要来娶我的。”不过她还是接着说道:“那太好了,我现在就打电话。”于是,小敏给我母亲打了个电话。我母亲也吃了一惊,问道:“小陈不是有老公吗?”我们家的老佛爷接过电话听筒:“离啦,临近上大学就离了。前不久我给小陈介绍了我在唐山二中教过得一个学生,人家现在是唐山市人民医院心脑外科主任。明天你给小陈打个电话,恭喜她金玉良缘。小陈现在的工作单位是唐山市房管委员会,她和纪思今天刚领了结婚证。我还约他们春节来咱们家吃饺子呢。随便告诉你。”“是吗,”小敏接过电话:“是的,姑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回来看看。”我母亲说:“小敏,姑妈很高兴你哥哥没有问题的,是可以结婚的。”小敏告诉了我母亲:“最近大家都很忙,所以还没有和我哥哥联系。”“看你外婆还有什么指示没有?”这时我们家的老佛爷接过电话:“浩杰你最近怎么样了?”“妈,还是老样我想抽空回家看看你。”“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最好把浩杰也带回来。行了,我们该吃饭了。”“那你们吃饭吧。”我们家的老佛爷说:“挂啦。”就把电话挂断了。

第二天上午9点半,我母亲通过唐山市114查询台查还真就查到了小陈阿姨的单位。于是她就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接电话的人是个男的:“你好,这里是唐山市房管委员会,请问你找谁?”“我找陈一。”“请稍等,我这就去叫。”“陈一,你的电话。”小陈阿姨心想会是谁呢?不会是纪思吧,他刚离开这里回医院了,而且要开会,会后还有两台手术。想到这里,她漫不经心地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问道:“这里是唐山市房管委员会,请问您找谁?”这个时候我母亲捏着鼻子说:“我找的就是你啊。连结婚都不告诉我,还把我这个领导当回事了吗?”说到这里。我母亲放开鼻子:“小陈,你听听我是谁。”这回小陈阿姨终于听出来是谁了:“小清姐,实在是对不起了,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没有跟你联系。再说了,我这次是二婚,没有给任何同学说,包括小张,我都没有给她说。”我母亲问道:“听我妈说你嫁给了一个医生,他对你怎么样?”这个时候小陈阿姨本来想说:“阿姨住院了。”可小陈阿姨又一想,报喜不报忧,于是她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陈阿姨对我母亲这样说的:“情况是这样的,就在阿姨两个月前来到唐山市的人民医院取药,纪医生呢陪着阿姨取药,阿姨把纪思就介绍给我,他约我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我也没想太多答应了,等到了电影院后跑过去给我买了一烤红薯,他还说快来暖暖手,也快来暖暖胃。我母亲问道:“你就这样被他的这一句说给打动了吗?”小陈阿姨确说:“后面还有呢。等看完电影后我们从电影院出来时后,已经很冷很冷了,他把我的手放到棉袄的前,并说了一句至于烤红薯,我会每天奉上。就这样我感动地哭了起来。我税后就愉快地点了点头。”

我母亲问道:“看来你和纪医生很幸福吧?”“怎么说呢?反正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至于喜糖吗?我会把喜糖连同小张的电话号码一起寄给你。不过,你把你那里地址给我呀?”我母亲就把给了小陈阿姨。“四天之后你就能收到我寄出的甜蜜蜜喜糖了。对了,浩杰哥哥现在还好吗?”“他除了腿脚不方便,其它方面都很好。好了,不打扰你个国家干部了。多多保重,下次再聊。挂了啊。对了,还有一件事儿需要麻烦你了。”“过上两天,劳驾你到我家去看看我妈,好吗?”小陈告诉我母亲说:“小清姐请你放心吧。阿姨这边我会经常去的。”于是我母亲挂断电话了。

四天后我母亲还真的就收到小陈寄来的包裹:两袋喜糖、一张纸(上面写着她家里电话和办公室电话,以及小张阿姨家里电话)。我母亲抓起电话,给小张阿姨拨过去了。我母亲告诉她小陈阿姨又结婚了,说着说着,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喜糖。小张阿姨问道:“她不是早就结婚了吗,怎么又结婚了?”“十八年前就跟前面那个离了。两个月前,我妈给她介绍了一个医生。俩人见面一拍即合,现在的小日子过得蛮好的。”小张阿姨放下电话就去找小陈阿姨了。在小陈阿姨办公室见面后,张阿姨说:“听小清说你又结婚了,怎么不给大家说一声呢?”“我这是二婚,所以给谁都没说。这不还给你留了一包喜糖吗?你也知道我不爱张扬。再说了,你们都还是原配,就我离了。我也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请你多多谅解。”张阿姨接过喜糖,直接往自己嘴里扔了一个。

三周后,一九九五年春节到了。小敏忙得不亦乐乎,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剁饺子馅。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小陈阿姨与纪叔叔如约而至,上午来到我家,给小敏带来了她喜欢吃又舍不得买的椰果,还给了小敏一百块压岁钱。开始小敏不要,小陈阿姨说:“怎么,嫌钱少?”小敏看了看我们家的老佛爷,我们家的老佛爷说:“既然这样,就收下吧。”小敏才接过压岁钱。我们家的老佛爷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馅的水饺,所以我包了纯白菜馅的、纯萝卜馅的和纯韭菜馅的。”小陈阿姨说:“那就吃纯白菜馅的。”小敏忙着帮我们家的老佛爷煮饺子。可是面对刚出锅的饺子,小陈阿姨忍不住咬了一口。问题是,当她咬下去以后,她就觉得有点儿恶心。小敏拉着小陈阿姨的手,进了她自己的房间,问:“小陈阿姨,你是不是怀孕了?”小陈阿姨目瞪口呆:“小敏,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小敏拿出我给她买的书,递给小陈阿姨。小陈阿姨看完一章后,点了点头,放下书,回到客厅。小敏说:“小陈阿姨怀孕了。”纪叔叔问:“小敏,刚才说什么?”小敏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下。纪叔叔跑过去,面对小陈阿姨问道:“陈一是真的吗?”小陈阿姨点了点头。纪叔叔在我家客厅抱着小陈阿姨,原地转了两圈,边转边说:“我有孩子啦!我纪思终于有孩子啦!”小陈阿姨该有多么的幸福呀!于是小敏与我们家的老佛爷他们向我们家的老佛爷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给小敏也鞠了一躬:“谢谢你们啦。”纪叔叔和小陈阿姨坐下,开始吃饺子。我们家的老佛爷和小陈阿姨感觉到毕竟怀孕的事不好说。在我家住了一宿。

第二天小陈阿姨让小敏陪着去人民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恭喜啦,你的预产期是今年十月份。”毕竟还有九个月,这里暂且按下不表。对了,还有一位老朋友文号,我们前面提到过这位仁兄。来吧文号兄,是时候上场了。对于这位仁兄,我话可说。如果给这位兄弟在《辞海里注写一个词儿的话,有一个词估计他是跑不掉的:“花花公子。”实际上小敏知道那位文号兄很花。可她万想不到,这位仁兄既然会花的这么厉害。小敏呀你大可不必等太久了,因为你就很快发现这位文号兄有多花了。

高中毕业后,文号在开平区政府办公楼当了四年保安。当时小敏已经在路北区新城小区物业办上班两年多了。按照学历上的差距,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比如小敏经常会乘坐公交车去开平区看他;再比如小敏会在去看他的时候总是给他提一保温桶粥,这本来是可厚非的,别人也说不上来个啥。可问题是文号兄弟实在不争气,一九九五年的端午节前,她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小丁一起去看文号。那天正好是小丁的生日,她提了一盒粽子,还有一瓶红酒,准备在文号兄弟的家里大吃二喝。小敏什么酒都不能喝,而小丁就不一样,喝得烂醉如泥,就地在沙发上睡了。小敏本来想把小丁叫起来一块走,她发现小丁已经睡着了。于是,她独自离开了文号的家。临走前,小敏笑着对文号说:“你要好好地对她,不要痴心妄想,更不要有图谋不轨的行为。”文号开始也是这样想的。小敏走后,他把小丁扶上床。可是小丁拉着文号兄的手嘴里还不停说:“别离开我小敏”男孩子容易冲动,于是文号跟小丁就这样睡在了一起。至少在我看来,这件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给小敏与我结婚创造了必要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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