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时中的利市散的差不多了,人群渐渐散去。诸葛家的兄弟姐妹们都拿着利市兴高采烈的回来。见程月知还在原地站着,诸葛凌梅好奇问:“月知表姐,你怎么不去?”
程月知笑笑,一边留意着孟霁堂的动静,一边敷衍道:“我不爱凑热闹。你们先去玩吧,我还有些事,一会儿自己个儿回去。”
李宝如瞥了她一眼:“你在湖州能有什么事?”
程月知笑:“生意上的事情。”
李宝如哼了一声,“你以为自己还是泉州的小程老板吗?”
程月知盯了她几秒,然后又温柔一笑:“我不在泉州,也是小程老板。”李宝如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打断:“弟弟妹妹们,你们先回吧,我自会向二舅舅交代的。”
李宝如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诸葛恪与程月知还比较生疏,出于礼貌多劝了一句:“月知表姐,你在湖州人生地不熟,今日又这般多人,你一个人在外怕是不安全。”
此时,程月知见孟霁堂已准备离开,便快速安抚诸葛恪,“二郎不用担心我。我自有主张。”说罢,迅速朝孟霁堂走去。
众人见她走向了刚才一个散利市的年轻官员,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个年轻官员先是冷淡地皱眉,后来又迟疑地点了点头,俱都十分惊讶。他们从小在家人的庇护下长大,何曾结交过世交之外的人?更何况是一个官员?
李宝如说:“程月知可真厉害,刚来湖州,就搭上了官府的人。”
诸葛恪点点头:“我听说月知表姐在泉州,为她父亲分担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挣下了大半家业,可见她十分有手段。今晚之事,我们既然不懂,便不要妄加评论了。走吧!”语气中还带了一些赞赏。
李宝如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诸葛凌梅边走边小声对诸葛仙兰说:“你觉不觉得那位大人很俊朗?”
诸葛仙兰嘻嘻一笑,蹦蹦跳跳的:“我可看不出来,我还小呢。”
诸葛凌梅红了脸,一步三回头的看了几眼。见那程月知笑容满面,与那位大人转身并肩而去,消失在视线中。
程孟二人来到了熙春楼。萱草早就按吩咐,花重金包下了一个单独的雅阁。他们到时,雅阁之中的桌案上已放了小菜和点心,茶床上陈列着茶盏、盏托等物,一旁放置着茶炉,炉上坐着茶瓶,炉火正炽,正在煎水,咕咕冒着热气。
孟霁堂见状不悦,硬邦邦地说:“看来程小娘子是料定了我今日一定会来。”
程月知笑:“见笑了!我在外走动多了,觉得准备周到些总没有。况且孟将军必定事务繁忙,早做打算,也为您节省些时间嘛!”
孟霁堂觉得,这席话很是“动听”,很是“周到”,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有一丝不对劲的感觉。他不再多说,与程月知双双在茶床前落座。他注意到程月知见他先坐,她才坐下,姿态十分自然。那种别扭又加深了些。
程月知坐下之后,便专心点茶。她素手执茶瓯,注汤击拂,没过一会儿,便有白乳浮于盏面,如疏星淡月。然后,又手持长柄茶杓,将点好的茶汤从茶瓯中盛入茶盏,分到两人面前。雅阁中的气氛在淡淡茶香和她凝神专注的动作中,渐渐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