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连从未露过面的平阳侯也屈尊过来,说长公主仁善,念及未萌的生母周氏曾是她的婢女,已经将她记在了她名下。
也就是说,被关在这狭窄小院子十六年的未萌,忽得就成了安乐长公主和首辅平阳侯的嫡女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平阳侯不愿多言,往来的婆子们又三缄其口,云姨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三人惴惴了几日,可巧昨日锦瑟去厨房上取午食,便听到几个灶上的丫鬟们闲话,说什么过阵子前后脚两场筵席,怕是要忙了。
锦瑟本没多留意,长公主一向喜欢热闹,府上办筵席也是平常。
怪就怪在其中一个丫鬟多了句嘴“说是两场筵席,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能比吗?姑娘是太后指婚,星辰阁那位嫁人,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星辰阁,正是未萌住的院子。
嫁人?锦瑟只觉得耳朵边猛地响了个惊雷,震得她半晌没回过神来。姑娘要嫁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闲话的丫鬟们早没了踪影。
她也顾不得去取午食了,匆匆忙忙就折返回了星辰阁。
未萌本就惴惴不安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长公主府着实尴尬,大宣的驸马爷都是天家精挑细选的,家世人品自然不用说,还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不能有妾室,更不能有旁的子女。
若是有了,便是驸马爷公然打了公主的脸、打了天家的脸。
未萌就是驸马爷沈怀正打在安乐长公主脸上的那个巴掌。
即便她还未出生便被关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除了府上的人,这世上再没人知道,可也更改不了她的到来,就是脆生生给了长公主一巴掌这个事实。
眼下亲事说来就来,连她自己还不知道便定了下来,想必是难回绝的亲事,而长公主舍不得宝贝女儿沈念娇,才奈想起她这个庶女来。
怕是要将她送去给别人做小、亦或那人是个瘸子、拐子、瞎子、七老八十……
反正要是好的,肯定轮不到她。
到底是云姨见多识广,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听了锦瑟的话连手上的针线都没停,只轻飘飘一句“他二人这么着急,想必不出三日便知道实情了”便将未萌和锦瑟的心神给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