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对二人欠了欠身:“虽然京中熟知伱们相貌、官职之人不多,但必会被有心人留意到。这一路,可称不上高枕忧。老夫安危事小,陛下之忧事重,还要拜托二位多加警惕了。”
总镇两广太监傅伦忽然开口:“前些日子,在广西督办藤峡捣乱的监军麾下,两个百户和四个锦衣卫旗校到了广东公干。”
送一个致仕阁臣回乡,用得着两个这样高品的锦衣卫堂官吗?
张镗尊重地问道:“梁公,某与石宝的差遣,到了这里还不能说吗?”
“自宋代到今天,辩了几百年,心学也没死。”朱厚熜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是这样开口,“别把目的搞了。每人写三个名字,黄锦,收上来统计。”
他们的船刚靠上码头,见到出现在甲板上的皮莱资等人,顿时一阵锣哨响起。
位于梧州的总镇两广太监、两广总督和总兵官获知消息后,也慌不迭地上疏递往京城,同时这两广三巨头都齐齐奔赴广州府。
暂时的朝堂中枢就此决定。
坐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了,所以朱厚熜冷眼看着许多人痛斥一番外派内臣目国法、才能却又指手画脚败坏国事之后,很直接地问道:“内臣外派的主要目的,是在各地巡抚巡按御史之外再设一道监察。都察院外派的巡抚、巡按都是进士出身,如果不守国法、辜负朕望,那是只治他们的罪,还是认为圣贤教诲、官员诠选法达到德才兼备的目的?”
携平定叛乱之功入京,此刻朝中其余文臣有人敢站出来说比他王守仁更知兵吗?
……
张镗石宝若有所思,随后就问:“不需着急赶路?”
先上经筵赐了侍讲学士,再以选拔御书房伴读的名义辩经又有了一道近臣光环,如今只领个兵部左侍郎的虚衔,坐这把椅子也只是凭御书房伴读的身份替杨一清暂坐。
刘龙长舒一口气:也许可以脱身了,还是去修史自在。
于是就议不下去了。
登基诏书中说到了关于内臣的问题,现在朱厚熜拿出来让他们讨论了。
严嵩心头一凛,跪下谢恩后就此以御书房首席伴读入座。
张镗石宝第一次真心认可这个在朝堂斗争中致仕的失败者。
能做到阁臣之位的,又有哪一个简单?
此时此刻,从东莞县出发的军情急报已经快马接力。
梁储一声长叹,看着这两个想立功的潜邸旧臣,目光移到洞庭波光之上:“陛下胸有乾坤,你们问我,我也不知。只怕到了广州府,自有钦差调遣你们。”
“那就老规矩,回去之后再细细思考,月内拿出方略呈上来之后再议。”朱厚熜先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就继续说道,“王守仁既已抵京,宸濠之乱叙功,今天就议出结果吧。”
一根哨棒猛地捣在他肚子上,皮莱资差点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