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驳,但张口就是哭腔,懦弱又可笑,软绵绵地吼出来更像是垂死挣扎的小兽,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他没有论据,没有立场,她的表现每一点都在证明这就是事实。
她不要他了,要像当初那样不容分说地闯进他的人生和身体那样,现在也要毫不留情地撕开他已经与她融为一体的皮肉,再留恋地离开,徒留他一身血淋淋地留在原地,助空洞地等候死亡。
这漫长得暗天日的一个月里,林星渊团着自己反复琢磨,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下这样堪称可笑的误。
他自己都不理解那天他说的都是什么鬼话,高暖都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起过任何男人,他却敢一脸辜地说什么怕她误会别的女人。
他都把自己气哭了,抬手就想往脸上甩,可又想到不能破相,才强忍着不落下去。
这张脸暖暖喜欢,他擅自打坏了暖暖会不高兴,他是暖暖的东西,整个人由身到心都是她的,是他心甘情愿把自己送出去的。
这时候林星渊才意识到,他原来一直都在享受着高暖的主动,尽管他潜意识里总把自己放在了上赶的一方。
但在数次回顾两人漫长的聊天记录后,才发现他所谓的热切永远都只是一句‘今晚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他永远都在等,永远只想等,希望等爱自己送上门来,踏出一小步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
这次他还要等吗?还能等吗?还等得到吗?
“不能再这样了……”
他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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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暖看着拎着大袋小袋靠在她家门口的男人,舌尖顶了顶左颊。
看到她从电梯出来那一刻,青年一双略带倦意却仍旧温柔的桃花眼登时就迸出光来。
“暖暖……”
“你怎么在这?”
他满怀欣喜的一声呼唤还没来得及脱出口,女人冷漠的脸色和质问就差点把他击垮,本就未完全消肿的眼眶好像又要酸涩充血了。
林星渊从未在高暖面前感到这般措,他下意识地想绞紧手指,只是被满手的袋子阻挡了。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一些,不至于在情人面前显得太狼狈落寞,他拼命练习了如何隐藏哭腔,并且要在这时候保持微笑。
“暖暖最近工作太忙啦,我担心你熬坏身体,晚上下班这么累,你肯定会偷懒不吃饭,我就想着我来做好,暖暖下班回来就可以吃啦。不过我这丢三落四的,不知道不小心把暖暖家钥匙掉哪个角落了,就只好在这等啦……”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毅力才顶住女人冷漠的注视没哭出来的。
什么钥匙掉了,他就算掉了自己也不可能掉她家的钥匙,他知道是她亲自收回去的,可他不能说,一说他就相当于是承认已经知道自己被抛弃了。
所以就算看起来再滑稽可笑也好,他也要装傻装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