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红伞车屋内传来了一呼细语:“回宫吧。”这声绵绵叫人听得如同心境下了细雨般,玲珑听罢不作任何言语只是昂首回望着远处的宫门。须臾的沉默后才颇为安慰道:“娘娘,你且先歇息着,我们绕静路走去,那里这会会有露水可接。”
“嗯嗯,待会泡茶。”车屋内接着回话,声音仍旧温和漫舔。
其实,那夜自禚嬷嬷没好脾气的落下话就走后,王后便心下时时忐忑,又在脑中不停的过滤着所同姝讲的话,心里不安又在入眠辰时叫来了玲珑细问,问着打量着自己适才话语的不对之处。
玲珑非同一般的宫中侍仆,只会捏着主子的欢喜处好受处讲,用王后常念叨着的:“你是在宫家长大的女娘,于我是辈的亲所以才有别于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宫人。我在这宫中也唯有你才敢信得过,也唯有你是敢对我讲真话又对我好……”
于是,这次的红伞追车就是玲珑给王后娘娘提议的,起初王后宫青黛对此表现得扭扭捏捏很是牵强,不过玲珑遂开导她:“娘娘,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翊坤宫有在先,是我们待客不周又肆意议论人家秦王阁中的事还……还有些编排于神女。禚嬷嬷咱们是知道的,是得罪不起的老人家但那神女殿下还是先后母族的贵女,又和秦王殿下有那一层的关系就算以后她没做得秦王妃,可在前两层的关系上我们就必须要待她敬重!”
王后可能只有在面对着玲珑时才会显露出这副表情吧,唯见她在烛火的映衬下有些伤情溢于言表。
她半倚在玲珑的肩膀上又一手轻轻的搭在她的膝盖头,样子就像个迷路了遂又在盎然回首时找寻到归处的女娃:“我并非要那样子的,你和父亲母亲时常叫我要收住性子,我现下是真的愿意听劝了。你不也看到今晚的宴席上我待那姝多好,频频亲自给她夹菜倒茶的,我可是燕麂的王后却还是这般的招待她了。但不知为何我此前明明是有暗中知晓她与麒麟恐有非同关系,可当亲耳听真人承认时还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气愤!”
玲珑不作声色,只是淡淡的抹了一下王后的头额且替她理了理碎发,温言道:“我明白娘娘你对秦王殿下的心意,可……”
“可我已贵为国母,一些前尘往事亦或是风花雪月就细藏在心里就好,不能有任何的流露出来。”王后先一步替玲珑回答出来,遂又做了补充:“知道知道,这些话你都不知道告诉了我几万次了,我记得最早听这句话时是在……在我入宫后的不久。”
玲珑舔笑又摇头道:“不是,我第一次同娘娘你讲是在你十七岁那年,那年你正将嫁入中宫,我为你盖上红盖头的那次,是我第一次讲的这句话。”
玲珑讲这话时颇为动容,差点就似泪腺被划破般,滴落满地玉珠。
可能是她意会到当下情绪的不对头,马上又收拾好情绪下了床榻站正了起来道:“既然奴婢已经同娘娘您讲了这么多次了,可娘娘您却总是不听讲,屡屡这样。总是惹出这么些事情来,你还记得不久前发生的那件事么?就是因为娘娘您同外男在秦王阁中醉酒才会被朝中大臣弹劾,就为这件事宫老爷就前前后后操劳了心力,说来惭愧又幸,只能是叫得亏发了洪水天灾才将这事暂且模糊了,要不然……”
玲珑又大作连篇的讲了许多,总之是在举事来再三劝告于王后一定要恪守妇道、安守本分!
讲至最后,玲珑明显有些心力不足了,连连要撑着扶手木才能站稳。而王后却在这时突问:“我是不是戴满了枷锁?”
“但却都是为了牢牢困住这些华贵。”玲珑虚脱般的回复着。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