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冬葵子以抱病身有不适法照料好神女的理由离开了绛雪轩。
听人讲她是回到了老地方浣衣坊里,不过有次苏柏卿经过时却唯独不见她身影,问及浣衣女们,她们又讲她是回了老家。
不过又有人说最近几天有看到她穿梭于秦王阁的抄手游廊中,仿佛是去了偏阁,总之自从那日的揭穿后冬葵子就变了,变得貌似神情严肃又匆匆忙忙,然又像家可归、所可倚。
每当苏柏卿听到这些消息时内心都不免有些恍惚,想着那日在马车上冬葵子与自己讲的话,以及那会讲话所作的表情、语气到现如今都让她觉得历历在目。
忆起那日马车屋上,其实二人早已协商好,都给彼此留一条退路。
“要是被赫尧川知道了你身份败露,会怎么样?”苏柏卿问向冬葵子,冬葵子没有立即答复,只是先笑笑:“不会怎么样,两条路。要么回到老地方,要么死路一条而已。”
“而已?”
“是的,而已。”
冬葵子答得很是坦然,面对生命的可能逝去她表现得丝毫不畏惧,但在她的双眸里又可以看出她对性命的爱惜,只不过她把生死都放于天平的等量砝码上。于生于死,她意重意轻。
“那老地方是?”苏柏卿又问。
冬葵子:“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苏柏卿对于这句话的反应唯有浅笑几许,她虽然已经识破了冬葵子的真面目,可思维惯性还停留在她以前,那个天真、古灵精怪的冬葵子。
最后,苏柏卿讲道:“活下来吧,就当我从来都没发现,你也不用自请命就这样耗着,和我一样苟活着。”
苏柏卿低垂着双睫,一脸的落寞,她并不打算瞧瞧冬葵子会对这番话做出何种颜色,只是想借片刻亦或是长久的沉思来消磨着这漫长的路途。
等被人推搡起来时苏柏卿才发现已经到了秦王阁,原来她在沉思中睡去了,印象里冬葵子好似没有对她的言语做出任何答复,但等醒来时却也不见她的踪影。
正当苏柏卿目光向四处飘散,只为冬葵子的行踪之际,一位同行小厮匆忙跑来,朝她递过去一个东西:“阿苏,这个是你的吗?在你们坐的那辆马车上找到的。”
苏柏卿疑惑的接过,那是一个破旧的小锦囊,隔着表面就能闻出一股猪油糖的味来,看这小袋没装过十年的猪油糖是练就不出今天的功力来的。
“好生熟悉,仿佛在哪见到过。”苏柏卿在内心里暗暗猜测。
往事的记忆篇章被岁月剪得稀碎,但仍旧能拼凑出点念头来,苏柏卿在回忆的浪潮中惊醒,她不禁小叫了一声:“对,就是猪油糖!”
原来她与冬葵子的结交就在于一粒猪油糖里,那时冬葵子就是在这个用破布编织的锦囊中掏出一颗猪油糖,作为二人相结识的见证物。
苏柏卿回忆起这段往事时,嘴角忍不住上扬,引出一抹和煦如暖阳的笑意。
她慢慢打开那小锦囊一看,里面竟然放着一颗猪油糖和一小便笺,展开一看是用毛笔写成的簪花小楷,论是笔迹亦或笔力都是绝对的久磨者,似乎还能看出点童子功来,一看便知晓这定是个满腹经纶者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