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看到如此辰景是何时呢?苏柏卿没有转回身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想着,往事开始跃于脑海之上,零零碎碎的记忆如同剪影般被她开始拼凑而起。
可能是在汴州二部的四公主婚嫁的前一晚,她拉着苏柏卿的手和着媾女坐在大草地上,看着也如今夜般一样的月光,可是那晚四公主她哭得喘不过气;
又或是刚刚来到燕麂苏府那会,苏柏卿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夜间总是不得眠时,抬起窗户探出头去,那时天际挂的是一轮青女月可还是如今夜般一样的月光;
亦或是在苏父生辰宴罢客散时,南泽拉着她的手跑至晨恩门前一睹万民烟火盛景,那时火星子就打在月亮的身旁犹如金星伴月,那夜也如今晚这般都是一样的月光;
后来的很多记忆里,都有关于月光的影子,好像不管我们如何剪影我们的回忆,在记忆的深处总会藏着一轮月亮,尽管它会有阴晴圆缺。
“原来我是想家了,想二部也想苏府,但那都是回不去的温柔乡。”
夜已三更过半,苏柏卿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了后厢房,这三更夜里很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纵使有也只是侍仆酣睡的呼吸声。
她还没洗漱却也觉得懒、更怕惊了到他人。
但此下却也全然没了睡意,一时只觉得累得没力气睡觉了,苏柏卿敞开了里屋的门让更多的月光可以涌进来,又摘了挂在房梁上垂下的番薯片,由此倚靠在门框上就着番薯片配着明月吃。
苏柏卿等人身为侍婢,当然是要比主子们晚睡的,遂夜间都会给自个准备点小零食来供解馋。可毕竟这屋里又不能起炉子也不好叫膳房给她们预备。
而刚好趁着这盛夏暑气旺,将那些番薯或者大白萝卜切成细片,悬挂于热光直晒出,不出三日就能干熟成烤状。
味道不比那民间里的烤地瓜差,又好携带、易做,是秦阁里的侍仆们人人皆留一手的活计。
苏柏卿第一次吃的时候便在想,以前苏府里的下人们夜间也会倒腾这些玩意来吃么?原来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现在却将一字一句谱写成她今后的余生篇章,人生况味倒也如此般。
“好吃吗?”
“晒重了,边边角角有些发苦。”
“咦?谁?”
苏柏卿原以为是隔壁的冬葵子发出的声响,可回过神来才觉那明明是一男子的声线!
顿时,一身影借着月色现于苏柏卿的眼前,一袭细羽精织的朱红骑服,腰间别着细纹黑虎带,双穗垂着白玉帛,在皎洁玉盘的衬托下尤为雅至。
苏柏卿呆呆的望着他的身影如同玉珠滚落般坠下,一时倒忘了惊慌只剩下沉醉,忽然嘴角的一抹笑意如蜻蜓点水般潋起,不觉惊鸿只感熟悉。
“特意穿得这么好看,是来见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