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南泽回忆起那夜纵火,仍觉心有不甘,想着那时论柏卿如何做挣扎也都要把她从那底深渊中救出。
不然也没了后头的一系列悲痛了……
苏柏卿踱步入了穹顶楼内,却没找见赫尧川的身影,殿内只有余下的侍仆在收拾着房屋,穹顶楼倒还好离水房近,救得及时没什么太大的损坏。可绛雪轩就不一定了,听说房顶都烧塌了。
苏柏卿听罢这个消息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绛雪轩,那轩内一派混乱,限的悲哀仿佛在这里生根发芽。
那众多的琉璃瓦砾,瞬间都被碾压成灰填满了整个已褪去华贵外衣的殿阁,填满了众人绝望的心灵,湿漉漉又脏兮兮的一片像地毯般铺盖整地,又直直扑向天际。屋顶也确实崩塌了,抬头望去都能一眼目睹星辰,这天夜里泛着紫黑的光。
可现下苏柏卿哪有这种心思,她看着满地的败坏却唯独不敢朝前殿望去,怕啊,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一幕。
“苏姑娘?”一声熟悉又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那声色像被火烧了一半,烙印住了片刻的慌张。
苏柏卿朝那声源处慢慢望去,眼中不时已溢满泪水,她声音微微沙哑:“元宰……神女呢?”
当她讲完这句话时,泪水也便流淌而下,成两行。
“不好说,你还是进去看会吧。我们……我还以为你……没事,进去吧。”元宰欲言又止,恰是在拼凑着安慰的话语,但里面却也夹杂着点责备。
寝殿门外,苏柏卿单手扶着殿门,倚靠在一旁侧身往内窥探着,却怎么也不敢迈出一步来。
这时,一声响起。
“进去吧。”栢琥棣正好站在内殿的门阀处候着,看着只身一人的苏柏卿在殿外蠢蠢欲动却又不敢迈进。
他们目光相对,却半分的言语,苏柏卿迫于压力便只能径直走入殿内,她踩着稀乱又慢舔的步伐,唯恐扰了这寝殿内弥漫着的安详。
姝正躺在床榻上,身旁的烛火正映衬着她那不再白皙的脸庞,炭灰色的双颊掩盖住了平日里涂抹的胭脂。
太医正倚坐在藤椅上替她把着脉,他皱着眉头,神情严肃也毫不稍加掩饰。可能他不知他面颜上的一丝丝变化都像弦一般拉紧着众人的心,而烛火恰好正把这一幕给勾勒出来,安详却死寂。
“嗯,大概是没什么的,只是被炭灰给呛到了。臣开几许润肺的草药,等会三碗水下去熬煮成一碗便可,灌服下去。只要是通了也便好了七八分。”太医平静的讲着,不敢带有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