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营中,大多的铁骑兵都还驻足在汴州里,就只剩下几千个步兵还留在军中操练,营内失了以往的嘈杂热闹。
这些都是南泽麾下的亲兵根本再需他带领操练事宜,他们都自觉的在鸡鸣前就起身了。寒风呼呼吹在他们的脸上,粗糙的双颊扑扑带着紫红,这些都是历尽春秋寒冬酷暑的印记,南泽双手撑在围栏柱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南泽回想起从前,他不也是这般历练过来的,可现在反倒回味不起从前的苦了,他转身便提上一罐酒进了京墨的药房。
里屋内,随处洋洋洒洒飘荡着的一股草药味,连连把南泽的双脚给缠绕了进去。
南泽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又不忍心吐了出来,唯恐败坏了这里头的一抹不凡气,这么一闻都觉身子里的病好了一大半,就算没病,感觉待在这里头都能延年益寿。
“来,请你喝桂花酿,这可是南桂楼新出的。”南泽提着一罐酒便伸长了手在京墨面前扬了扬。
只见京墨拧拧嘴,双眉一横瞪着眼看他:“你出去,我这药房可沾不得你这酒俗败气,唯恐毁了我新采的药花子。况且我又不会喝酒!”京墨内心憋足了劲的委屈,想着自己明明哪哪都替南泽着想,可他呢?多少次和他讲自己吃不了酒,每次都给忘了!
“妨妨,还没开封呢,我记住了下次绝对不该带来。”南泽赔笑道,马上将酒罐子放在门后给藏了起来,然后走到京墨面前坐下。
“青天大白日就吃酒,这可不是你的规矩。”京墨朝那藏在门后的酒罐努努嘴。
“浇愁罢了。”南泽深深叹了口气便开始讲起自己前天叫人去办的事情:“我费尽心机才买通秦王阁里头一个扫除的小妮子,叫她帮我寻一下阁内有没有一个柏卿模样的女娘,但她足足找了三日,偷偷溜遍整个府邸也没有遇到一个我口中描述的。”京墨看着他一脸忧愁倒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
“听人描述还不如给她画像,哪是那么容易就找得到的。”
“不过我还倒希望是没找见。”南泽用手托着半边脸,有气力的说着。
京墨满脸疑惑:“怎么见得?”
“听说宫里的一位嬷嬷回了秦王阁,正按着那赫尧川的命令修缮布置着一间寝宫,说是要住进秦王的新妇……”
“所以你就觉得那是柏卿?秦王殿下要迎娶柏卿?”京墨抢先了南泽一步说了出来。
“没。”
京墨朝着他脸就扔了一个干山楂过去:“亏你还会打仗,一点脑子都没有。秦王要是想保护苏柏卿自会把她藏得严严实实的,殿下新妇这种抛头露面的活计不等同于自爆身份嘛。所以我觉得这个人铁定不是柏卿。”
南泽被京墨这一说倒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醍醐灌顶般:“有理有理,还是你们这些学医的聪明。”南泽憨憨的笑出声。
京墨看着他这般欣喜,心中却不由得有些难受,想着要是柏卿真的嫁给那秦王殿下也是好的,或许南泽便会死了这条心,不过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要他可以欢心,我情愿那人不是我。”
“要我想,还不如自己进去找的实在。”京墨一边捡着编筐里的草药屑一边同南泽讲道。
“可就是不见得,该如何进去,戒备森严得跟皇宫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