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尧川倚在床柱上慢慢把苏柏卿扶起靠着他的肩膀,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吩咐太医开始动手把指甲给拔出来,可奈镶嵌得过深,只能把脚趾周边的烂肉给一一剔除。
那时还没有麻药这种东西的引进,只能全凭苏柏卿个人的毅力去坚持。
大概忙乱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伤口给料理好,而此时的苏柏卿正捏紧赫尧川的手掌,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过去。
狼狈的不止有苏柏卿,赫尧川也被她捏出一身汗,手掌上的爪痕像被刀刻了一样深陷,晕开出一团紫光。
“禚嬷嬷,苏家女公子就交于你照料了,务必好好对待。”赫尧川喘着气对着嬷嬷说道。
“是,奴婢办事,请殿下安心。”禚嬷嬷朝着赫尧川福了福身。赫尧川看了沉睡中的苏柏卿一眼便踏出门,在一处给栢琥棣吩咐着什么,只见他连忙点头示意。
……
玄甲军的军营里,将士们正热热闹闹的在给少将军准备接风宴,南泽终于回来了!
可身为军医的伊京墨今日却没穿着白素医官服,而是身着一套天青色的长袍,因为南泽说过她穿这种色彩的衣服很称肤色,这是五年前的话语,她现在还依稀记得。
一部分铁骑早已在八个月前随着苏府二将返回燕麂,所以此番归队只是南泽领着几千轻骑。
他们赶在黄昏前,顶着一束束霞辉回来了。
两年的肃北风沙已把这群少年英雄给磨炼得愈发老成,他们的面孔不再那么有光泽,取而代之的是历经岁月的沧桑感。
他们的脸颊上布满稀疏的胡渣,有种匆忙清理的潦草,他们的盔甲不再因碰撞而发出清脆动听的铃铃声,皮甲早已被战争给磨损脱落,有些还泛起铁皮。
他们就这么骑着马,悠悠荡荡的朝着众人走进,那股悠闲劲仿佛他们未曾经历残酷战争的洗礼,仍旧一副浪涯才子的神情。
等南泽下马远远站在京墨面前时,她便已哭得泣不成声。
她极想狂奔到南泽面前,一把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向他倾诉着这些年的苦苦思念。
可碍于小女娘的身份,骨子里的矜持不断把控着她内心四溢的火苗。
京墨看着南泽在夕阳的挥洒下与众将士一同欢声笑语互道寒暄,热情拥抱时,反而觉得没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