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九郎冷笑三声,后退一步,狭长魅惑的狐狸眼通红,突然尖锐的发问:“我何九郎哪里比不上舒晴方?楚江,你真是眼瞎心盲!你真的爱舒晴方吗?一个残废,一个被侮辱过的败柳,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像跟在舒晴方后面的一条狗,唯他马首是瞻,还哪里有在北地时意气风发,惩恶扬善神医的风骨?!你问问你自己,你现在这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成亲,也是舒晴方主动套下你,而你不过是可怜他!真蠢,虽说医者仁心,却把自己的身子也搭了进去,浑然不见真正与你同进同退,适合你的让你,楚江,你真太可笑了!”
楚江觉得脑仁疼,开始特别愤怒想要给何九郎几拳让他清醒清醒,但听了下去,又不那么生气了,因为完全不值得,也没必要。
他本来心里就没有何九郎,何九郎怎么想的,他完全不在意。
心一横,楚江高声道:“你闭嘴,你说的不,我就是可怜舒晴方,才救他,才和他成亲,我就是由怜生爱,怎样?”
何九郎嘴唇抖动,显然被气的不轻,回想从前重重,楚江去江南,自己在京城暗中配合舒晴方行动,因为楚江和舒晴方的原因,明里暗里的支持金玉楼,更来了怨恨,突然扑哧嘲笑:“你是喜欢残废人吗?还是就喜欢被侮辱的败柳?”
“不,我就是喜欢我的病人,我就不喜欢你,以后大家各自安好,你也别来找我了,我有夫郎,有儿子,一辈子只要舒晴方,不想被我的夫郎爱子误会。”楚江抱着臂,面表情。
何九郎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仰头看天揩去了眼尾的湿润,冷道:“好!我就等着你求我的那天!”
说完,把手里的酒坛子重重砸在地上。
“霹雳哗啦——”碎了一地。
楚江抹了把脸,趴在桌上休息,肩膀耸拉,除了觉得有些心里过意不去外,更多的是全身心的轻松。
说实话,每次他看见何九郎都觉得累得慌,从开始的不亏不欠,互相利益性质的合作和防备,渐渐的他欠了不少何九郎的人情,再继续下去,着实不妥。
只是楚江浑然不知,半刻前后方窗子离去的人影。
舒晴方靠在窗户边,听见那句“我就是可怜舒晴方,才和舒晴方成亲”时,那种仿佛脚底到心脏蔓延一股被数小虫子噬啃的痛苦。
大大的眼睛空洞而木然,眼眶鲜红像是泣血,泪如雨珠串帘而下,顺着下巴尖滴答,砸洛在冷冰冰的石板上,洇湿了一小块儿。
整个人仿佛没了灵魂般,软软跪瘫在地上。
“主子。”阿喜放轻脚步过来,看见舒晴方此番形容吓了一跳,忙去搀扶。
他本来和红叶等人奉命等在外头,过了好一会儿不见舒晴方召唤,觉得不对劲不放心,立即过来。
舒晴方捂住自己的嘴,颤抖的摇头,声痛哭,撑着阿喜的手,踉跄着站起来。
阿喜心都揪着,扶抱起他:“您刚刚出月,不能这么哭啊?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
“走……”舒晴方的哭腔让人心都碎了,跌跌撞撞的仿佛要远远的逃离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