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整理草纸金称等物件儿的扶风看着周琅的背影,两道粗重浓眉挤在一块儿提着灯笼暗骂‘晦气’的紧随其后。
不料到了正院,却被阿喜和红叶儿阻拦不让进上房。
“你、你俩……怎么也不劝劝?!那周琅半夜过来能安什么好心?!”扶风怒了。
“是嫡君让他来的,我们如何阻挡的了,里头虞叔、碧桃、阿喜也在,嫡君不会吃亏的,扶风哥您就别掺和,别多嘴了。”红叶劝慰道。
扶风紧闭着嘴,让他如何不多想,师父才走半个月,周琅频频上门,金玉楼也总献殷勤!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师姆就非得与他们相交不可!
原地没头苍蝇般团团转,舒晴方的小厮小福看不下去:“我的好哥哥嗳,大堂还不够您忙吗?快去大堂看着那些小崽子们吧!先生的嘱托您可别疏忽了,一个闹不好就是人命关天的事儿!盯着咱们自在堂的人可不少。”
扶风咬牙,捏着拳,不甘不愿的被小福拽走。
小福这小子机灵鬼儿,嘴皮子也利落,人也会看眼色,这才多少日子就已经被师姆重用了,结果呢?还不是满嘴油滑!
正房待客厅。
周琅坐立不安,频频朝后堂看去,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
阿喜看着面如冠玉的翩翩公子,垂眸:“周大人可否稍安勿躁?”
周琅跌坐回椅子,自嘲的红着眼:“我只是担心他,你也进去伺候吧,我在外守候。”
阿喜没动。
后堂正壁观音画像前,大香案之上,摆放着三十几只官窑素莲瓷骨灰坛。
舒晴方眼眶血红的望着骨灰坛,澄澈的乌翡瞳子翻涌着滔天黑雾,颤抖的手一一抚过。另一只护在隆起腹部的手攥紧,指甲嵌入手心儿里流了血。
“公子!”碧桃啜泣看到了,扑到前来捧着舒晴方的手心痛难当。
“公子,想哭您就哭出来吧……”虞棋老迈浑浊的眼湿润,跪在地上。
舒晴方仰视着观音像,脚步踉跄更近一步:“哭有什么用?”
他已经哭的够多了,哭也换不回亲人命,他的祖父祖姆,他的双亲,他的兄弟……
“碧桃,你把这副观音像撤下。”舒晴方转过头柔声对碧桃吩咐。
碧桃呆住了:“公子……”
舒晴方微微扬起精致雪白的下巴:“虞叔,把这些骨灰坛,都移到那间屋里去,我亲自去布置,你不必管。”
“是,主子。”
舒晴方感到腹部剧烈胎动,难受的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