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舒晴方准备的晚饭是山药排骨汤,还放了一些枸杞,排骨极香。
有扶风的打下手,楚江也轻松了些。
吃着饭,气氛正好,楚江道:“你年纪小,我听说是七岁被送进寺里的?”
扶风捧着大包子,点头,神情寥寂:“嗯,已经两年了,过了今年,我就十岁了……我爹,还好他没把我买到大户家做奴,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舒晴方喝汤的动作一顿,垂下眼帘。
楚江大口大口咬着肉包,夹了一筷子卤牛肉:“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想跟着我学医术,就要诚心诚意的拜师,但你有僧人石碟在身,一徒不跟二主,而且你年岁太小了,识字不全,学医是很苦很艰难的,没比你做和尚强,你还是和方丈,和静岩大师傅商量商量。”
扶风瞪大眼睛,噌——地起来,拿着半个包子道:“先生,我认识字的!我唔……我马上去说!”
一阵风似的,跑出去。
楚江看他瘦小的背影,心里犯愁。
家里有个半大的伤病在身,再来个小不点徒弟,他以后的日子……
罢了,人家小孩儿还没嫌弃他这个师父呢。
舒晴方见楚江久久的看着扶风离开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还愣愣的,心里莫名苦涩不是滋味,却还是带笑:“恭喜楚大哥喜得高徒。”
楚江噗嗤一笑:“什么高徒,小毛孩子。”
“扶风为人敦厚勤恳,聪敏稳重,是个好孩子,这几日相处,他识得不少字。”
“好不好的,但愿吧,人心隔肚皮,到死也不知道你所珍视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楚江唏嘘道。
舒晴方不解楚江为何在春风得意时说出这番颓丧苍凉的话,但一瞬又明白了,扭曲的手指收紧,骨节惨白。
终是自己拖累了楚江。
五日后,扶风还俗并拜楚江为师傅学医的事传遍整个寒山寺。
楚江也没想到方丈大师同意,扶风高兴的戴着个帽子开始留头发,每日更加勤勤恳恳的做活,小小年纪,吃苦耐劳,任何粗活都做得来。
“你把本草纲目、皇帝内经、针灸脉论这些书全全通读三遍,把汤头歌背下来,每日学习记住三种药材。”楚江把包好的十种药材每样一点教给扶风认识。
十几本古旧的破医书,楚江颇幸灾乐祸,他跟着老李郎中的时候也是被这么调教的,他更惨,不仅仅得通读,还得会背诵,他就稍微仁慈些,扶风能通读即可。
扶风如获至宝,干什么都握着书又看又背,不会的词意记下来,楚江每次看诊休息后,他一起问,楚江没有时间或是太劳累时,他就自己琢磨或是问舒晴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