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她是谁,瞧她安静抚琴的模样,莫名地想与她好好上两句话。
她日日只抚弄一首琴曲,听得他都会哼吟了。
后来他不再暴乱杀害生灵,便只专注于如何将这一方小世界如何破开;他亦是问过她如何出去的,但她皆是不言不语,只是抚琴。
他曾恼过她不理会自己,想一掌拍散她,又怕没人再陪自己,也怕没这悠扬如霁月清风的琴音抚顺自己躁郁的心绪。
一兽一神魂就这么过了几年“相敬如宾”的日子,直至后来灵地开始灵气淡薄,一直在破小世界的混沌兽便真的将小世界破开了一道小口子。
他欣喜若狂,却听见一直弹奏的琴曲渐渐弱了下去,不由得心口一紧,猛地回首,就见那逢月琴前的神魂开始消散,往日缥缈的容颜现下更是瞧不清,但他觉着她好似就在瞧他。
只在他愣怔瞬间,陪伴他数年的神魂便已消散殆尽,只余那重归孤独的逢月琴静静得待在那。
四下很是安静,风拂过他面颊时,似乎还带着她的一缕气息与那终日响在耳畔的琴音逐渐远去,不留丝毫痕迹。
心口窒息感越发浓重,竟隐隐开始揪得他心尖生疼,等面上传来一点凉意,嘴角渗入一丝苦咸,他不由得伸手扫过眼底,指尖一片湿濡。
这时他才猛然回神,深吸一口气却并未减少心头的疼,在这般疼痛还不知如何消减下去之时,紧接着便漫上尽令他后知后觉的苦楚酸痛与不知名的懊悔……
混沌兽脱离小世界回归魔界后,那方小世界便坍塌消散得荡然存,而逢月琴亦是不知所踪。
如今逢月琴却在莫潋手中,他还弄得一身重伤。
莫溦记起方才溯景石中那魔女所说的另一与之交易之人,想来说的便是莫潋了。
只是逢月琴毕竟是神器,也不知他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隐匿了神器的气息带回来的。
“师弟,你……”
“这是我在荒西寻回来的,是那魔女给我一缕琴穗追踪到的。守着逢月琴的是一只千年黑蟒,吃了不少人,借着逢月琴险些要化蛟。”莫潋抚了抚漆黑的琴身,略去了自己是如何杀了黑蟒的,“逢月琴在荒西沉寂了数万年,却吸收了不少混沌浊气,早已不是当年模样。”
这混沌浊气非他们所能驱除的,唯有交予老祖带回上界处置才可行。
“我本欲借此与那魔女交易,可她怎的还是如此不省心去见了那魔女?她若是再等等我便好了……”莫潋苦苦笑着,紧紧地握着褚宴的手,看她沉静的面庞,“只是她这性子,我早该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