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颔首又坐了回去,红着耳尖垂首低眸地不敢看我,像是意乱情迷后清醒了过来,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我出了内室,正好碰上顾塬岷不断打量的视线,面上神情古怪。
我并未理会,叫门外的云行去另备热茶。
“有事?”
“……方才听说桓学正来了?”
“嗯。你来便是问这事?”
他面色更是古怪。
我也知晓他定是在纠结,想要劝诫我要与这些小郎君保持距离却也知晓我秉性,到底未说破。
“倒也不是这个,我本是想问你可否知晓阆州粮仓之事。”
“阆州粮仓?”
我犹记得是因承州、允州等地大旱致秋粮颗粒收,遂流民暴增,即便是承州开仓济粮,也仍是饿殍遍地。
桓丞相便上书道邻近州府阆州每年报粮数十万石,于是皇帝下令从阆州调粮救济。
按理应当是能解决,谁知下派官员前去调粮,那几个粮仓笼统加起来竟是只有几万石,且仅是陈粮。
而那可盘问的主管粮仓管事在查案官员等门前早早自缢于家中。
皇帝得知大怒,又命人从歧州调粮,派人去查处阆州粮仓事宜,之后大大小小的官员下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户部尚书被查处贬职去了岭南,而桓丞相便趁机将一批出身寒门的官员举荐填补了上去。
不过,现在正是阆州粮仓事发之时,我一祭酒自然是知之甚少的,于是听了顾塬岷陈述事情来龙去脉,只能嘴上砸吧两句。
许是知晓丞相之子在我内室候着,顾塬岷便不好多言什么,只是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闲岚你与那叶小郎君……”
“那日他说笑闹着玩罢了,当不得真。”
我让方才进来的云行给顾塬岷沏好茶,连忙堵住他的嘴。
顾塬岷心不在焉地接过茶杯,刮着茶面慢慢嘬了一口就放在了手旁的小案上。
“虽说这是你与叶小郎君的私事,但我想还是说清楚为妙。”
我瞅着老妈子似的顾塬岷,忍不住奈发笑,为给他宽心便又说起今日之事。
“我自有分寸。今日我给曹皇后送那晏帖,她却将我硬生生留在栖凤殿与她那外甥女相处,若不是国子监的人唤我回来,我尚且脱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