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雨，空中只余一弯残月，群星也显得更为闪耀了，塞万微微抬头，不用多加分辨便看到了银河之上的天琴座。

天色越来越暗了，佣人在稍远处点燃了不少铁栏围绕的小型火盆，并在茶桌旁增置了笼式煤油灯。小孩子们被指挥到更远一点的空地上玩耍了，佣人们都小心地跟着自家的小调皮，给他们送上果汁、糖果与焰火，并提醒他们唯一需要注意的事：不要把身上的袍子点了。

家主与塞万落座后不久，便开始有人来跟家主说话，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向，不多时，他们身边已经被围了两圈了。这种很多人挤在一起的情况，塞万当然也见过，但是家教老师不是说，小聚闲聊尽量不要超过五六个人的么？……塞万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礼仪是不是学了。

不过还好，在塞万目光下垂谁都没法对上视线的情况下，没有人敢视家主的存在直接跟塞万搭话，不然塞万就真的得想想，家里是不是给自己请到滥竽充数的家教老师了。

族人们的谈话内容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从政治倾向、地区势力镇压、远航商路、原料种植选址……到自己妻子与某某伯爵千金交恶、家里的小家伙又在学校闯了祸，甚至还有埋怨最近定制的衣橱不好看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

简直让塞万大开眼界，家主好忙……

当有人忍不住好奇，问起塞万的身份时，就能得到家主那令人哭笑不得的答案：“嘿嘿，我不告诉你。”

有几个较为年长的族人甚至担忧地问到：“艾德里安，你该不会让外族的人参加祭祀吧？这个族规也没写么？”

“哎呀哎呀，别担心，这种会倒大霉的事我可不会做。我又什么时候捅过大娄子呢。”

“……谁知道，你最爱研究族规的漏洞了。”

“哇，老彼得，你居然这样说，那下次打猎你别叫我了，我不跟你去！”

“这是打猎的问题么？……不是！你居然敢不跟我去！？”

这仿佛小孩子吵架一样的对话，把旁边的众人都逗笑了。

也感谢家主的胡搅蛮缠，直到祭祀开始，也没人问出塞万的身份。

……

到了凌晨两点，祭祀终于要开始了。

现场只有霍尔家族的族人，被邀请来的其他人员在庆典结束后都安排离开了。

家长陪在自家小孩身边，好像只有未成年的才被要求换成袍子，有白色和杏棕色两种，他们稀稀拉拉的站在巨石阵外围，在面向祭祀石石台的方向，形成一个松散的半圆形，每人好像都只是随便站站，具体方位看着没什么讲究的。

由于祭祀仪式〈只能言传，不能记录〉的规定，其实已经丢失得差不多了，连原本长长的祷词，也被记在家谱上的颂词所代替，家主在上午，已经让塞万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