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哲每日里赔着笑脸，受着冷眼，而这种日子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直到有一天，他意间看到小姐居然打出一道烈火，立时就生出了向往：这是神仙法术，我也要学！

可惜范哲是四等仆役，平时根本走不近小姐身边。幸亏识字，他替侍女宝清写过几封书信，以此求她帮忙。

然而宝清不识字，拿来的书里根本没有什么妙法。

今天拿的这本估计也悬。

花园里的花朵开得有多鲜艳，范哲的孤单感就有多强烈。他甩了甩头，加快步伐，逃也似的穿过一道月洞门，轻车熟路的进了一间废弃的柴房。

这里潮湿简陋，四处漏风，靠墙放着两只木桶和一个木柜，窗下有张简易的板床，几乎再没别的摆设。

范哲很快摸到柜子上的灯盏，取出火石点燃，托着灯盏走到床边。

橘红的暖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格外分明：十五六岁，眉挺眼亮，尤其一双眉尾斜斜挑起几分，看上去有种不肯服输的架势。

他把灯盏放在床头的木架上，取出怀里的书册，迫不及待的坐在床边翻看，然而不大会儿就把书丢到了一旁。书里都是各种不实传闻，与神仙妙法毫关系。

范哲失望的撇了撇嘴，将火烛吹灭，踢脱鞋子爬上了床，对着破窗外的月光发呆。

“算了，大概这妙法和我缘，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攒够本钱，说不定府主看我勤快，就把我放了，否则拿不回卖身契，在天启国会寸步难行。”

想到府主，范哲不由想起自家的死鬼老爹，心中来气。

“书读多了，脑子也读得坏了！明明就要饿死，偏还抱着一本破书不放，到最后不但家产让人骗了去，书也没保住！”

那本书是他爹当年考秀才时考官所赠，说书里有考试秘籍，读懂了就能考取功名。

范哲偷偷读过，没找到任何秘籍，却看出了另外一层含义：如果把每页第一个字连起来看，分明是明码标价，连交易地点都写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