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浮亭亭基采用铁梨木做主材,长宽约十五丈的八角形,亭内金砖铺地,外围八根圆柱木支撑,高约十丈,上有木构架黛瓦顶。由瓦顶垂下枝枝蔓蔓的紫色花吊兰,八面再衬淡紫色纱幔,微风徐徐下如幻如仙。
府内下人知太子将登亭游玩,早已在亭内布置好一应茶点果品,并瑶琴一架。
入得亭内,奚莹彩见瑶琴眼睛一亮。
“臣女抚琴一首,给殿下解闷如何?”
奚莹彩温柔甜美的轻声细语传入季寔耳中时,犹如天籁之音,沁人心脾。未听琴音人已自醉。
季寔用同样温柔的眼光看着奚莹彩,将她送至瑶琴琴凳处,说道,“愿闻莹彩为我一挥手。”
奚莹彩坐定在琴凳处,双手抚琴感受琴魂。她自小习琴,技艺娴熟精湛,如今却有些小激动。她想为他弹一曲,弹一曲只为他的曲子,当她的手指触碰琴弦,便心中明了,琴魂指引,正是一曲《梅花三弄。奚莹彩眼含盈盈春波,望了望正深情凝望自己的季寔。
琴弦拨动有虚实,实为弹琴传音,虚为心弦传情。奚莹彩希望借《梅花三弄的梅花高雅、圣洁告诉季寔,她便如冬日梅花洁白芬芳,又坚韧有力。
琴音起,由轻巧简洁的节奏至旋律跌宕多姿,再由此起彼伏情绪激昂到渐缓渐稳。季寔如见寒冬腊月万木凋零间,唯有梅花铁骨铮铮迎寒而立,又如清风徐来,风荡梅花,轻轻舞玉翻银,自是陶醉其中。
一墙之隔的张府。
姜怡被太子拒绝后情绪低落,由香草带着在静心湖处赏景怡情,忽听得隔壁琴音袅袅。那一刻,音符就如重锤,在敲击着姜怡的心房。
她,有些心痛。难道太子也是在意她的出身吗?这么不愿意见我。
如果姜怡看到行宫内八角浮亭那一幕含情演绎恐怕是更加的伤怀吧。
宝源钱庄。
“父亲,太子那边上午留在府里休息。”刚刚得了行宫传回消息的谭斯有些不爽,“太子是不是有些胡闹了?怎么会留奚家女在行宫内住下来?听说正在游园听曲儿。”
“你沉住气些。太子也是个精血气旺的人啊。”谭易硕放下手中的茶杯,坐定后直视自己的儿子,目光之深邃让谭斯不由得心之一紧,他知道父亲要训话了。
“你知父亲为何要助太子,助他不仅仅是为我谭家。”只这一句,竟没了下文,谭斯清楚,父亲这是在敲打他不要野心太过。
“人不风流枉少年。太子在天子脚下太过拘泥于礼法制度,又有太后皇后的压制,心性不得释放解脱。天长日久,如何能做个好皇帝?索性,在东唐,让他稍稍放飞一下。”谭斯对父亲的循循善诱竟有些惊讶。
“我助太子,不仅是要助他上到那个位置,也是要助他坐得稳当。若儿太过强势,宫里的那一方天太小了,也局限了她的视野。”谭斯听到父亲提若儿,心中针扎一样。几十年过去了,父亲竟还是如此的多情。
“父亲,支持太子我听父亲的,哪怕是用尽谭家所有财力。但,那毕竟是季家的事情,我们不能置谭家百余口的性命于不顾。”谭斯实难控制自己的情绪,顶撞了父亲。
“那是季家的事情吗?那是姜若的事情。”谭易硕震怒,谭斯不敢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