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瑾的嗅觉极其灵敏，她逐个拾起排开的粉盒，一一闻了闻。每一样闻过后，她会自言自语般地念出其中的成分。

“牛奶、盐、蔓菁、麻雀食残、蜂蜜、红枣、茴条汁……”德瑾边说着成分，边摇头。

“朱砂、红、兰花、紫草、苏方、蜂胶……”

……

刘红妆听着不由得惊叹地合不拢嘴。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姐真是个高人，闻香就能够分毫不差地说出每一样胭脂水粉的成分。

她跟胭脂水粉打了二十年交道，也将将有这个本事啊。

“粉英、铅粉……”德瑾略一停顿，她知道古时女子为了增白，在化妆品中加入重金属是常事儿，只是因用量和用的频度有关，损害不会立时出现。可是手中这一盒粉，铅用量超标，似乎成分里含有锡，而且是不纯的锡。

德瑾举起手中的粉盒，问云杏，“这一盒用了多久？”

云杏盯着眼前的盒子，寻思间用手捂住了嘴巴，可不就是用了它之后脸上出了红疹子，不由得扭头看向刘红妆。

刘红妆疾步走上前去，她正担心着会不会这个水粉有问题呢。所以，匆忙替云杏答道，“贵人，这盒水粉还没有正式售卖，云杏刚刚试用半月有余。”又带着辩解地说，“这盒粉我也用过几次的。”似乎再次申明我用都没事儿，云杏的过敏与秀颜阁关。

时间对上了，成分过量导致的过敏症状也对上了。

德瑾解释道，“人本就各不相同，再者一日一次连用十日和十日一次的用量、频次也不同，皮肤的反应自然不同。

老板娘，说来，你还是要感谢云杏姑娘呢。这款粉如若对外售卖，但凡皮肤娇嫩些的，都得是云杏这般模样。恐怕你这块招牌得让人砸得粉碎呢。”

刘红妆知道，德瑾说得不夸张。一般能到她的铺子买水粉胭脂的，都是有些家底儿傍身的小姐、妇人，哪一个都不是她刘红妆可以惹得起的人物。做这些人的生意，容不得出半点差池。

此时的刘红妆听了德瑾的分析，一身冷汗湿了里衣，拍着胸脯地后怕。

“云杏姑娘，你快照照镜子去。”秋爽越来越迷自家的主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她，一边为自己的主子渊博折服，一边暗笑刘红妆的一会儿一变的表情，还要掐着时辰计算着时间等着云杏的疗效。

效果自然惊艳。

云杏都不用看镜子，从老板娘刘红妆瞪大的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她脸上的神奇惊变。

哪个姑娘不爱美，更何况是从事着美的职业，还有着美的容颜的云杏姑娘。她对着铜镜里的脸喜极而泣，本因刚刚伤心还红着的眼睛又蒙了一层雾气。

刘红妆拉起云杏，一起给德瑾行了个深深的福礼。

“今日得遇贵人，是奴家和云杏的幸事，是我们秀颜阁的幸事。因着小姐登峰造极的造诣，既帮云杏恢复容颜，也帮了我秀颜阁找出有毒的水粉，保了秀颜阁的招牌。更是要感谢小姐您的仁善之举，让我没有失云杏这个好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