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杨广突然加重语气:“不要以为那么多人围着你,捧着你,就飘飘然了,这些人今天能捧你,明天就能对付你,怎么能让这群人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才是你要做的事情。”
杨铭长吁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老爹这是在给自己上课呢。
“重回正题,”杨广继续道:“如果高盛道不是高熲的儿子,你觉得该杀否?”
“于情,不该杀,于法,必须杀,”杨铭道。
杨广皱眉道:“如果都谈情理,还要律法做什么?”
杨铭不解道:“高盛道所为,安抚了百姓,收获了民心,此为情理,民心总是要顾及的吧?”
“不要在意民心,民心是可以引导的,”杨广道:
“所以朕才给他加了一个于情于理都必杀的理由,那就是勾结叛军,你以后做事情,也要这样,用人的时候,要先在他们头顶悬上一柄剑,亦可以称之为枷锁,人没了枷锁是很可怕的。”
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官员都会主动暴露自己的缺点,因为没有缺点的人,皇帝不敢用。
皇帝在算计大臣,大臣也在算计皇帝。
杨素贪财好色,是做给皇帝看的,高熲清高寡居不近人情,也是做给皇帝看的。
那么看似没有缺点的人,反而会被清理出去。
杨广继续道:“用人的第一条,就在于你能否掌控他们,有些人当下法掌控,妨,踢出去让他们反省反省,回来的时候若还是不清醒,就让他彻底滚蛋,若是学乖了,就值得一用,杨素苏威的几番起落,就是这个道理,高熲现在还能活着站在朝堂,也是这个道理。”
“儿臣受教了,”杨铭是真的受教了,帝王权术绝对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你不当皇帝,真的不知道当皇帝有多难。
别说是当明君了,当个昏君都不容易。
杨广拿起一本奏疏,打开阅览道:
“你如果不想成为房陵王的话,今天朕跟你说的这些,最好记住,也好好的回味一下,好了,今晚去你母后那里用膳吧,告诉她,朕今晚不过去了。”
我懂,你拿杨勇暗示我,就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柄剑,意思是我要不听你的话,你随时还能废了我。
这特么的,皇帝还真是孤家寡人啊,你拢共就俩儿子,你都算计了。
杨铭起身道:“父皇教诲必不敢忘,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