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辜负第二天是周六，两个人蒙头大睡到十一点才起床。起床之后姜明柏翻出做的攻略，问林黎想吃鱼还是想吃炒菜。好巧不巧又是江枫带他去过的两家，炒菜那家是典型商务店铺，除了服务好一所有，连江枫这种经常以价格衡量菜品标准的人都难以认为它值得的程度。做鱼的那家各方面都好得多，室内装潢也古色古香，精致典雅得让人肃然起敬，跟商务型店铺比起来就是正儿八经有传承和暴发户的区别，也可以说是两种不同方向的装逼。江枫曾经亲口承认他会根据客户的需求选择下馆子的方向，所谓生意人的心机深沉不过如此。林黎当时正在吃鸡蛋灌饼，问他那我怎么只配吃五块钱的路边摊？江枫说返璞归真。林黎当时没想通是归哪门子真，后来也就没必要想了。不过真让他早饭吃十五块以上的东西也确实是他这种穷苦命所难以接受的。

林黎选择装个成本低的逼，毅然决然地决定去吃鱼。姜明柏欣然同意，他对食物的需求是全熟，除此之外基本不挑食，随和好养活，生命力非常顽强。

两个人收拾好打车去餐厅，林黎没驾照，姜明柏倒是有，但架不住林黎没车，总不能开空气过去。路上他忍不住念叨林黎：“真的不考个驾照？按理来说会方便很多吧。”

林黎正在纠结于消消乐下一步该移哪个动物，闻言头也不抬：“不要，好麻烦，而且你也知道我喜欢自由。”

姜明柏：“所以行人拥有道路最大自由权？是这么说的吗我有点忘了……但我觉得你不是喜欢自由，你是不想负责。”

林黎手抖不小心点动物头，失一个清屏的机会，痛心疾首地回答姜明柏：“你不要说得好像我像渣男一样啊！但是考驾照只是开始，有驾照了我还得有个车吧，那买什么车也要考虑，上牌也是个问题……当然麻烦不过你们S市，还有后续保养啊保险啊什么的，想想都好烦，能少操心就少操心嘛。”

姜明柏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的也是……怪不得没见阿狸你谈过恋爱，原来你就是那种从牵手就开始考虑孙子要叫什么的人。”

林黎：“……！”他很悲伤地心想可惜，我已经跟男人不清不楚过了，我不可能跟女人谈恋爱了，我这辈子应该不能有孙子了。江枫不废一兵一卒，仅用小三百万就让他们老林家绝后了，不可谓心机不重。转念一想反正他家别说皇位了，连个车位都没有，绝后并不是什么值得唏嘘的事。

这回点菜流畅许多，姜明柏对桌子上的雕花很感兴趣，把点菜权全权交付给林黎，林黎凭着记忆点了几道菜，在姜明柏“突然好想吃虾”的要求里又追了道尖椒虾滑。

等菜途中姜明柏像是被勾起了回忆，紧急追问林黎：“你的新朋友是什么样的人？”

林黎一时之间都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新朋友，幸好大脑在把这句话说出口之前紧急搜索了一下，他硬生生把那句“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有什么朋友”憋回去，转而输出一句：“呃、是个好人？”

姜明柏眼里的疑惑简直呼之欲出。

林黎沉默了一会，在思考到底是硬编还是跟姜明柏坦白，最后他选择折中：“我们已经绝交了。”绝交这个词说出来有一种年轻十五岁的感觉。

姜明柏的表情变得更疑惑了。

好在这家店上菜很快，姜明柏暂时被他心心念念的虾滑吸引走了注意力，但林黎知道姜明柏并没有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说来说去还是都怪江枫，他在心里隔空给了江枫两拳。但是很快就遭报应了。

做了亏心事就要遭报应，林黎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没想到心里面揍人也算亏心事，毕竟事实上没有任何人为此受到伤害，而且这种事他常做。只能说人夜路走多了就是容易撞鬼，不在走夜路，在于世界上有鬼。

报应发生的瞬间姜明柏正往林黎碗里夹虾滑，他今天手气奇差比，夹鱼肉夹一筷碎一筷，一颗虾滑夹了五次没夹上来，吃得气急攻心。姜明柏本不存在的母性都被他激起来了，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让服务员给他拿个勺子。

林黎很感动，准备煽情一下，结果刚蹦出来个“姜姜”就被人打断了。

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路人站在桌子旁边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姜姜？”

姜明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