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话本里的妖精,违逆了天地人和,最后被神女降下天雷,身死道消。
但面对岚药期待纯粹的眼睛,温云亭竟忍不住,胡编出了个虚假圆满的结尾。
“我知道你为什么出身大族,却只能行商了。”
小王爷撑着下颚,自信满满地说着,“你这么会讲故事,小时候一定不好好读经习字,只知道看闲书,怪不得被赶出来做行商这种苦事。”
月白色衣裳的青年唇边绽开一抹轻笑,神色温和至极,“王爷果真聪慧。”
岚药看着他的脸,越瞧着,他艳丽面容上所露出的困惑便越深。
不知为何,分明眼前人相貌平常,但小王爷总觉得对方皎皎若明月,温润胜白玉。
应当是个极好看的人才对。
岚药猝不及防地伸手,掐了把温云亭的脸。
令他失望的是,触手皮肤温暖滑腻,是正常人脸颊的触感,没有分毫异样。
“小王爷这是做什么。”温云亭不躲不避,笑容舒朗又奈,就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你长得不好看,太可惜了。”岚药理直气壮道。
不过小王爷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太伤人了,别别扭扭地又补充道:“虽然不好看,你也不用自卑,那是因为本王眼光高,你其实比很多人都顺眼啦——”
温云亭哑然失笑。
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小王爷曾对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做过许多难堪事,甚至不乏羞辱威胁,却还能维持如今的显赫尊贵,所受的惩罚也只是被摄政王赶出京城到苦寒地就封,眼不见心不烦而已。
面对这样纯澈如一的人,饶是心狠手辣如江悲筠,估计也没办法真下杀手。
宫中从小被权利与疼爱浇灌,娇养得鲜活纯粹的牡丹花,就是应当一生都尊贵荣华,忧惧才好。
等至月上梢头,温云亭才被小王爷依依不舍放回营帐中。
商人首领简直快担心疯了。
“您这是何必呢?”
温云亭缓缓饮下热药,周身两心绵的香气愈发浓郁绵长。
他神色自若,笑容依旧温和,“碍,没了这一支白氏蚁贼,幽州境内的大小盗匪算是尽数剿灭了。”
青年用细帕轻轻拭了拭唇角,淡身吩咐道:“让驻在芦阳塞的部曲都退回坞堡,别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