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纲子走过来告诉我:“立正站好,等会儿跟着他们一起去风场放风。”我虽然不知道什么是风场,但还是按照纲子的要求,立正等待。我们等了大概一分钟,监仓的后门居然自动打开。后门打开后站在前面的人已经开始有序的出去,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还是跟着人群整整齐齐的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我的眼前就豁然开朗,我想这就是纲子口中的风场。那是一片干净明亮,周围被数条加粗钢筋围着的场地。站在风场里,我能看到外面的花草树木和远处的高楼大厦。
没等我好好欣赏外面的风景,纲子就站在人群前命令道:“十秒钟,按照华国守卫训练队形,全部站好!”
纲子话音刚落,一个整齐的队伍瞬间出现在风场中央,当然,我也自觉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后一个。
看到队形整理完毕,纲子踏步走到老大身边,用标准的华国士兵向领导汇报的姿势说:“报告老大,二号监仓犯人集结完毕,请指示!”
老大眼神坚定,铿锵有力的说:“正常训练!”“是!”,答完是后,纲子又重新回到队伍的最前面。
也许是规矩,也许是职业习惯。纲子对着我们重重的敬了个军礼,然后说:“全体都有,立正!稍息!卧倒!起立!”
随着纲子口号的发出,我们反复做着立正,稍息,卧倒,起立的动作。
连续三遍后,纲子用标准的华国守卫口令喊:“立卧起,立卧起,立卧起,立,稍,卧,起!”我们在反复做动作的同时,当听到立稍卧起的口令时,也要齐声跟喊:“立,稍,卧,起!”
这套动作反复做了大概四五十次之后,纲子对着人群唱了一句:“昨天,我辉煌过,今天,我苍茫寂寞~预备唱!”
他话音刚落,所有的犯人就一起齐唱:“昨天我辉煌过,今天我苍茫寂寞,痛苦的回忆拍打我心窝,如今我心如刀割……”听了他们的歌声,我当时就亚麻蝶住了,我心想:我的老天爷呀,竟然还有这种操作!不过说实话,这歌挺应景的。
“立卧起,立卧起!我在东山挖大河,我在西山看日落,豪言壮语我不说,只求贡献报山河……”可能是听到我们监仓里唱的好,隔壁监的风场里也唱了起来,而且唱的更加响亮。
我们在经过三七二十一分钟的立卧起训练斗歌后,锻炼时间正式结束。随着纲子发出解散指令,风场的这群犯人迅速活跃起来,有的从口袋里掏出纸牌的;有石头剪刀布弹脑瓜崩的;有从胳肢窝里抽出书的;有蹲下水道大便的;也有洗衣服擦地板的;他们此刻哪里还有一点儿高官财阀的形象!在我震惊之余我看到了可怕的事,居然还有人在飘着雪花的风场主动去洗冷水澡的,更可怕的是老大要让我也洗一洗,我不是刚洗过吗?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来到这种地方,正当我欲哭泪之际,那个精瘦的丰城地下皇帝董三贵对我说:“洗吧,老大这不是欺负你,我们大家平时都是这么洗的。年轻人就要干净一点,你如果不相信那我就先给你示范一下。”说着,董三贵就一边打开水龙头接水,一边脱衣服。
纲子看我还在迟疑,走过来对我说:“老大让你洗你就洗,别以为刚才老大对你手下留情你就能违背他的命令!现在马上去脱衣服!看在你我是老乡的份上,这一次我陪你一起洗。”说完,纲子也在一边脱起了衣服。其实我哪里敢不洗,我刚才只是在犹豫,现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脱掉了囚服。
西北飘雪的腊月天,我看到董三贵和纲子两个人一盆冷水举过头顶,“哗啦”一声,从头淋到脚,嘴里还很享受的冒了一句:“爽!”看这架势我是在劫难逃了,脱个衣服就把我冻个半死,再一盆水浇下来,还不直接把我冻成冰棍?
即使这样,我也要硬着头皮去洗,因为这是老大的命令。我小心翼翼的脱掉衣服,脱完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冻的浑身发抖。我看到地上有一个水盆,于是就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的水盆前一点一点地往身上撩水。
董三贵看到我洗澡只是撩水,很有经验的对我说:“燕伐,你个傻逼,在咱们西北监哪有这么洗澡的,一盆水从头到脚直接浇下来就不知道冷了!”
董三贵说的话我有点不信,我自顾自的撩水没有理会他,以为他又在逗我。这时候纲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哗啦”一声,二话不说就从我头上浇了下来。特么的这还是老乡吗?我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不敢发作。
我有点生气的扭头看一眼纲子,纲子却淡淡的对我说:“赶快身上泼几盆水随便搓搓去穿衣服,按照你刚才的那种洗法等到收风也洗不完!”
对待纲子,不管是我对老乡的信任还是对纲子的惧怕,他的话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不敢违背。于是,我忍着刺骨的寒冷,端起地上的水盆举过头顶,自个儿又浇了一盆。
“哗啦”一声,透心凉,心飞扬!不过说来也奇怪,两盆水从头上浇下来后确实感觉没那么冷了。第三盆,第四盆,浇完我赶紧去穿衣服。
就这样,勉勉强强的总算把洗澡这关过了。洗过之后我的感受就是,脱衣服撩水的时候非常冷,几盆水浇下来之后已经不知道冷了,洗完澡穿上衣服又感觉浑身特别热。总之,飘着雪洗冷水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