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毅终于从喉中溢出一声低沉绵长的呻吟,这是从手术开始直到现在,贺毅第一次因法忍受而发出声响,他被口塞撑开的嘴角已经有些抽搐,眼罩被汗水浸湿,黑色的布料显得更加厚重且沉闷。
疼痛将听力扭曲成模糊的幻影,强烈的疲惫感上涌的同时,思维逐渐变得恍惚,程啸和医师似乎正在交流,内容似乎是关于药物,又似乎是关于疤痕消除,不过贺毅已经不能确定他是否听清了他们谈话的内容,也力再去思考。
贺毅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天他过得比漫长,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一刻不停,如若他这副身子不是饱经调教,怕是早就支撑不住,如若他意志稍稍松懈,更是早就崩溃了。
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虚软的身体向着更深处的黑暗坠落,永止境……
程啸回过头来看的时候,手术台上的人已经没了动静,贺毅的胸口平缓地起伏着,呼吸虽微弱,也可算得上匀称绵长。
程啸蹙着眉头静静地望他一会,片刻后对医师丢下一句:“今晚就让他睡在这里吧,叫两个人守在外面,你也在这里看着他,明天一早再带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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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手术室的大门,房间内的低气压便压得医师双腿发软,他诚惶诚恐地跪倒在程啸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程啸坐在工具台上,冷冷地瞥他一眼,倒是没有直接追究责任,而是让他先去给贺毅好好做个检查。
贺毅下体的伤口在猥亵中被不干净的手碰了,可能还被皮鞋踩过,有轻度的感染迹象,人也因此发起了低烧,加之他一日一夜水米未进,身子极度虚弱,这才导致昏迷不醒。
医师先给他打起点滴,喂了消炎药和退烧药,擦掉满身脏污之后又仔细处理了伤口,前前后后忙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将人收拾妥当。
治疗期间程啸一直悬着腿坐在旁边的工具台上,不发一语地看着,他脚下还跪着那两个犯了的守卫,两具高大魁梧的身躯正像被老鹰捉住的小鸡仔似的瑟瑟发抖,手术室门口也叫了人来重新把守。
一切结束之后,程啸从鼻中轻轻地嗤出一声气音,伸手拍了拍医师的肩膀,医师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下一秒,眼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直直地没入他的心脏,还没等他感觉到痛楚,那把刀便又快又狠地在他胸腔里搅动了几下,而后干净利落地被一把抽出。
直到此时,医师依旧不相信发生了什么,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双目圆睁,缓缓向下软倒的同时,喉中发出类似兽类濒死时的低吼,他的手向着程啸的方向伸出,似乎是想要抓住他的衣角求饶,却被程啸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拖出去,剁碎了扔到海里,喂鲨鱼。”
程啸不愿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心开始乱了,握住贺毅的手不自觉地放松,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动摇得想要逃避一切。
阴沉的面容逐渐扭曲,望着贺毅那张罕见的、弱势的面容,心跳如同被蛊惑一般,愈发难以自控,程啸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深深地吸进几口带着消毒药水味道的空气,程啸狠狠地摔开贺毅的手臂,而后像是为了加固自己内心那座由仇恨铸成的堡垒般,他刻意从鼻腔中嗤出一声带着明显的寒意与恨意的冷哼,决然地转身离去。
“砰”地一声,治疗室的大门被重重地关上,接着是一阵上锁时繁复的电子音,等到一切重归寂静之后,贺毅方才将被甩开的胳膊撑到身前,不动声色地抬起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程啸早已不见踪影,然而贺毅却盯着那扇门定定地看了好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台子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粥,粥已经凉了,在表面凝固起一层薄薄地粥衣,贺毅收了目光,伸出尚且虚乏的双手,小心地将碗捧起,用勺子在残粥里轻轻地将粥衣搅散,而后十分认真且珍惜地小口小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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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腿间的颤抖愈发剧烈起来,贺毅赤裸的脊背和胸膛上已然覆了一层薄汗,寂静的办公室内能够清晰地听见男人极度压抑的低喘,以及镣铐碰撞时那代表着耻辱与残虐的独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