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站在武勋首位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似乎仍在纠结该不该站出队列去顶锅。
“启禀陛下!微臣有异议!”
北直隶按察使周瑞的声音吓了顾敬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往队列外站了一步。
宣治帝见此哪能放过顾敬,当即按下周瑞不理,对顾敬道:
“宁远侯,你有何建言么?”
一时间百官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顾敬,顾敬此时已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
“启奏陛下,其实事实不如殿下所言那样!”
“当日其实在上城楼议事前,微臣就点了赵骐的将,告诉他本侯会在陛下面前举荐他出城作战。”
“殿下去的那时候,赵骐正好在整装备战,殿下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百官也不是傻子,听着顾敬的话当即知道了这是被拉出来顶锅的,那天在城楼上这货还在和稀泥,谁会相信这事是他的主意。
宣治帝见此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一扬下巴对周瑞问道:
“周爱卿有何异议?”
周瑞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高声道:
“启禀陛下,微臣认为,皇孙殿下有功于社稷,不赢论罪,应当论功!”
“当时城外,叛军集聚五万,埋锅造饭,安营扎寨,甚至还派出乱军劫掠京郊,若不是皇孙殿下迅速带兵平乱,如今京郊已是哀鸿遍野,数万的百姓要遭兵灾了!”
一个大理寺下的官员直接打断了周瑞的话,出列驳斥道:
“荒谬!我大齐泱泱大国,朝中文臣武将无数,军中宿将,朝中干员更是不下双手之数,当时陛下与百官正在商议兵事,你怎知皇孙殿下不出战,百姓就要遭兵灾?!”
见大理寺的人已经出头了,又有东林党官员出列道:
“启禀陛下!若是皇孙之罪不论处,那置朝廷法度有何用?!”
“陛下请治皇孙之罪!若无皇孙擅自做主,没准平乱可以代价更低!”
“皇孙实乃误国啊!”
...
看着一大堆出列的东林党官员,周瑞站在金銮殿上隐晦地做了一个手势。
只见数名浙江籍官员也都依次出列喊道:
“尔等好不知耻!殿下平了乱了,你们来这里马后炮!平乱之时怎么不见尔等!”
“陛下!微臣弹劾!大理寺卿收受贿赂,实乃国贼!”
“陛下!万不可相信这帮子奸臣的话啊!大齐立国几百年,好不容易又出了点武运,断不可自废武功啊!”
“是啊,陛下!皇孙殿下以一千破五万,此等战功比之开国名将不遑多让,怎可因噎废食?!”
...
站在楚党队列中的张庸看着浙党如此做派,心知浙党这是要死保李晓了,已经开始准备胡搅蛮缠了。
原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下场的张庸,突然被场上的一声冷喝吓了一跳。
“放肆!朝堂之上!尔等在胡闹么!”宣治帝愤怒地一拍龙椅喝道:
“一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朝廷重臣,居然如市井妇孺一般在此聒噪骂娘,成何体统!”
宣治帝一通发怒之下,百官哪敢继续争吵,当即跪在地上请罪。
劝谏皇帝导致被打廷杖是可以拿出去吹牛的,但是君前失仪被打,那就是白打。
一挥衣袖,自有小太监送上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后,宣治帝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京郊一役,虽然不合朕之旨意,但是却不违朕之初衷,朕本意就是要点将出战,只不过念在皇孙位重,不应身涉险地,这才否了李晓的请战。”
“李晓虽是抗命,但却也是为了了却君王事的忠孝之心,赵骐勇毅作战,更是无可指摘。”
东林党人闻言,当即动了动屁股似乎还想继续争吵,这可是他们手上为数不多可以对付李晓的武器了,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了!
宣治帝顿了一顿,话头一转:“但是国朝法度在此,不可荒废!”
东林党听闻这种处置当即放下了屁股,宣治帝此言无异于是暂时下了李晓所有的差事和权力。
闭府读书自然是不能接触外臣的,那李晓此时手上的锦衣卫、浙党、忠信公司都会不足为惧,甚至会成为其它势力渗透和争夺的对象!
东林党心里自然清楚这是林世昌即将带回的五万大军的功劳,宣治帝这是在向他们东林党示好。
毕竟前些日子殿上的这对爷俩齐心协力拿下了东林党目前唯一的一位内阁阁老,此时大军将至,宣治帝自然要重新权衡里面的利害。
楚党的张庸站在首位看着如此情景,心中也是有些苦恼。
虽然目前是百官合力斗倒了李晓,但是东林党眼瞅着也即将坐大,在接下去的官位瓜分战中,楚党会非常被动!
不理会朝下众人的心思,宣治帝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