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闻言,充红的双眼慢慢恢复正常,虽然依旧保持着外强中干的愤怒模样,但李晓从他眼神后面读到了一丝恐惧和迷茫。
李晓继续耐心解释道:
“我如果被捉拿,被宗人府也好刑部也罢,那便意味着汉王府要倒,因为我如果被轻易拿下了,汉王府的威信就无从道哉。”
“所以要拿下我,必然是犯了天的大罪名,在这种大罪名之下,你作为我的同党,你和你的家小跑得了么?”
成昆不停地摇晃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就在刚才他还在幻想自己坐上兵马司司长的样子,他还在幻想怎么孝敬他的老娘,他还在幻想给自己的弟弟讨个媳妇儿。
李晓用手中的斗笠慢慢挑起成昆的下巴,蛊惑道:
“恨他们么?恨我么?恨我们把你卷入这场无妄之灾中么?”
成昆闻言,魁梧的身子此时再次抖得犹如筛子一般,之前是怕的,现在是气的。
李晓前世本就是金融行业资深的从业人员,金融的本质虽然复杂,但是金融的外衣中绝对有一件名叫蛊惑的华袍!
若是金融无法蛊惑那些逐利而来的人,那么它又如何施展自己各种复杂又险恶的手段呢?
李晓也正是身披蛊惑华袍的金融高手,他对汉王妃蛊惑,他对老爷子蛊惑,他对小丫鬟们蛊惑,他对手下朋友们蛊惑,所为的目的只有一个:
成为执棋者!
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成为像成昆这样的人,明明只是想赚块金子孝敬老娘,赚点钱给弟弟讨个媳妇儿,却不由自主地被卷入这场权谋游戏中,无法脱身,也动弹不得,只能按照执棋者的思路去行动!
虽然和一个大男人对视,在心理上会有一些障碍,但是李晓依旧努力克服着: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这不会改变你的结局,但是可以救下你的家人,并且可以让你向严樊复仇!”
听到可以救下家人,成昆的眼神中涌出无限的渴望,他拼命地点着头,害怕这个机会一闪而逝。
...
汉王府,荣秀堂中。
汉王妃头上绑着药带,一副憔悴的模样对着下首的李慈问道:
“可找到晓哥儿了么?”
李慈也是严肃地摇了摇头回道:
“原本是知道他在哪儿的,现如今却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早先李靖已经从郑记米铺返回王府向李慈汇报了情况,所以李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汉王妃恹恹地说道:
“今早那个天官来宣旨的时候,可是与我说了,如今宗人府已经夺了晓哥儿的宗籍,刑部也在满城搜捕他,你这当爹的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李慈闻言只能叹了口气道:
“自己的孩子怎么可能不着急,孩儿已经洒出人手去寻那逆子了。”
说到这儿,李慈生气地一拍桌子道:
“原想他已晓事了,便托了他做些事体,但没想到这种节骨眼上他还去与那妓子厮混,凭白被人落了话柄不说,现如今倒是害了自己!”
汉王妃听了这话立马就不干了,将手中一直捂着额头的帕子丢在了地上,哭喊道:
“我哪晓得你们爷们儿间的些个什么事!若不是你给他揽了那些劳什子事,他哪晓得那么多,哪会犯这些事?纵是胡闹些,也最多是让我们严加管教一番罢了!”
“我不管!你给我赶紧派人把晓哥儿找到,断不可让他陷在刑部手里!找到人之后连夜送回封地就是了,过几年风平浪静了,再做计较!”
李慈闻言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人说慈母多败儿,这慈祖奶也是一样,但奈何这是自己的亲老娘,自己又是至孝之人,当即只能称是告退。
而当李慈退出荣秀堂后,便见到了一直在外间候着的李靖。
李慈打量了一下这个被称为最像自己的小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道:
“你可知你大哥去哪儿了?”
李靖闻言摇了摇头回答道:
“昨日里大哥匆忙带着封大家逃到郑记米铺之后,只是对我说他要继续打通漕帮购粮,以期用这些粮食和严樊打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