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曾说,北地若是可以实行坚壁清野之策,边关将士便可安心固守城池,则能少牺牲许多忠勇将士。”
封嫣还未说完,安小婉又是主动带过话题,她可不想再让这个小绿茶继续刷声望了:
“妹妹所言之事,姐姐虽是不清楚,但是威武候的名声大家都是知道的,行伍之事,我等女流还是不要妄议的为好。”
“说一千道一万,这些灾民虽是被逼无奈下才背井离乡,但是如此多人手中不持路条,流窜各地,且不说不符朝廷法度,若是有奸佞之徒,怕也是要横生事端的。”
封嫣闻言,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姐姐高见,的确是小妹短见了。”
众人闻言不由一阵愕然,这东林党来势汹汹,甚至连党首之子现在都已经下场了,这个封嫣居然就这样虎头蛇尾地认“短”了?!
“小妹前日与林公子谈诗论道的时候,林公子有提及‘以工代赈’一法,小妹见识浅薄,但却也知道此乃是国民大计,今日不妨让林公子来给大家讲讲罢。”
封嫣话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了,今日里花魁之争看来只是一个添头,重要的还是东林党党首之子要下场造势了。
反观被封嫣提到的林创先是谦逊地起身对四面各人行了一礼,随后打开纸扇侃侃而谈。
“纵观古今,京杭大运河的存在可以说是改变了我华夏的南北地理形势,使南北得以沟通,给两岸无数黎明百姓带来了生计,促进了南北两地商贾发展,此乃利民之道!”
“然,现如今天灾连年,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家父曾提出过一个设想,何不让朝廷雇佣流民扩修大运河?这样一来,运河得以大修,加强南北沟通,流民得以赈济,新的河网还会造出新的良田,可使灾民在修河之后,就地开垦,省去遣返回乡之麻烦,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之策!”
林创话音刚落,在座的几位北官派的人都是暗暗皱眉,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林创身为大学士之子,居然会将朝政之事在此地公开议论,仓促之下,都是毫无准备。
反倒是几个站在外围的愣头青在几个东林党的撺掇下,议论纷纷,各自称是。
就在此时一个头戴锦冠,身着大红锦衣的少年,从楼梯口中缓缓走上:
“既然林公子提出以工代赈之策,林公子可知如今国库空虚?便是大修运河,那也得拿出粮米付给灾民以作报酬,要拿出钱粮购买工具耗材的。”
内阁首辅之子,严樊!
严樊甫一入场,场中众人具是不敢发声,甚至连在座的几位给事中和翰林都起身见礼。
只见严樊本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若不是这一声锦衣红袍衬托,只是布衣短打的话,说他是杀猪的也有人信。
只见严樊将手中把玩的两颗核桃径直丢在了那名户部给事中的头上,啐了口道:
“没用的东西,连个妓子都不如。”
“明日便去吏部递个条子,早些告老还乡罢。”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严樊在士林中素有小阁老的外号,但是如今对一位七品官员官途都是一言而决的样子,还是吓到了众人。
就在场中陷入寂静之时,一直安然端坐的封嫣突然轻启唇齿,温声道:
“既然国家有难,小女子甘愿将近年来积攒的三千两脂粉钱捐给国库,以作赈济灾民之用,也算是替小女子的亡夫亡母积攒阴德了!”
四周站着的儒生们一时间骚动了起来。
要知道,对于风尘女子来说,私房钱可是意味着以后自己的赎身钱或者是从良之后的嫁妆!
一个风尘女子甘愿为国难做出如此贡献,如果今日在场众人没有什么表示的话,以后怕是要自绝于士林了!
“封姑娘高义!张某愿捐献纹银三十两!”
“我,四十两!”
“一百两!”
……
捐钱的银两越喊越高,李晓站在楼上看着场中的情形,这里面要是没几个东林党的托,打死他都不信。
随着众人捐献的银两越来越高,严樊面色古井不波,就这么安然地看着四周。
突然,一直安静坐在位置上的林创大笑了几声,抄起手边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几口,豪声道:
“我林家愿代表扬州八大家,捐献家资一百万两!并且江南士族与山东士族已经商定,若是朝廷同意以工代赈,那么灾民修河期间的口粮,我们愿为国分忧!不用朝廷出一分一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