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璞坐在御花园的荷花池边,盯着水里来去自如的红鱼。
前两日父亲出访,周璞便为父亲打点好行装,如往常一般送他出了府。
今日是中秋诗会。中秋节时,王上会在中秋举办夜宴,一般是邀请官宦家庭及其家人到宫中一同赏月作诗。其实周璞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父亲每年都会让他操持中秋诗会的筹办事宜,并且和自己一同出席。今年父亲由于政事法与自己在府中过中秋了,但他也对此非常理解。别说父亲,大哥也经常不在府内,每年两兄弟能见面的日子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成华宫中的宫人们都忙着为晚上的诗会添置装扮,周璞在大殿里觉得自己甚是碍事,又觉得烦闷异常,便偷着跑来御花园里透气。
忽然地,湖心那边慢慢地飘来了一艘小船,船上放着一簇莲花,还扔着几个莲蓬。周璞看得不真切,又站起来往栏杆那边靠了靠。小木船上躺着个人,那人穿了一身白色,在初秋夏末显得格外清丽。船中的人用一把折扇遮着自己的脸,仿佛是在遮挡阳光以便大睡其觉。
周璞不知怎么的,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周璞从凉亭里站起来,穿过小径,眼见那艘小船慢慢悠悠地飘进了荷花丛里,一滩受惊的水鸟扑棱棱地从水面飞起又降落在远方。周璞顺着小船飘进的方向看过去,那人半遮半掩地藏在荷叶里,似是酣梦未醒。周璞站在湖岸边看着那人有节律起伏的胸膛,就这样呆站着直到夕阳的颜色染红了天边的火烧云。
许久,周璞看见折扇顺着那人的面庞滑落在船里,伞下遮着的是一张略显女气的脸,小巧玲珑的鼻子,安然紧闭的双眼,薄唇宛如一道剑痕,双眉又好似两片柳叶。周璞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那人仿佛听到了脚步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正好对上岸边周璞的目光。
两人的心都漏跳了两拍。
“在下搅扰了兄台酣梦,真是罪该万死。”周璞干干净净地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我见这御花园里荷花开得好,便想在湖中休憩一阵,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可真是……”船上的人合起折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船中的人小心翼翼地站起来,似是要上岸:“仁兄可否搭把手?”
“自然。”
周璞伸出手去拉他,那人踩上岸,身体一歪,便顺势扑在了周璞怀里。白色的锦袍上沾满了荷花的清香,这香气就那样横冲直撞地闯进周璞的鼻子里。那人的腰很细,周璞随意一抱便将他揽在怀里了。
“在下真是失礼了。”怀中的人好像很窘迫似的,赶快从周璞的怀中站起来。
周璞脸上有些泛红,轻咳了两声:“不打紧,想兄台也是来参加中秋诗会的吧?”
“这位兄台风度翩翩,想请问您贵姓?”
周璞赶快作了一揖:“免贵姓周。”
“想必您就是宁侯府二公子周璞?”
“正是在下。”
那人好像很慌张的样子:“在下真是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