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身后抡了两把,嘿,别说,还真有一种金箍棒在手的感觉,爽脆!难怪小外孙子每次到她家都眼馋墙角那几根竹子。
用糖盐水泡了一个馒头吃了,拎起金箍棒,系上个小包袱,出发。
逃荒路过此地,人生地不熟,但三天的观察中她发现,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早上往北走,下午往南回,且回时的脚步比去时的快。
为什么会快?那肯定是有称心的事啊,比如北面有热闹,北面能讨到食儿……
麻苏月也往北走,疙疙瘩瘩的路还有一指厚的浮土,农历的三四月间,本该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左右长得旺的却全是能看不能吃的青蒿黄蒿和老牛草。
看前后左右人,麻苏月跨过地头沟,往庄稼地里走了几步。
她想看看庄稼——
麦子,这稀稀拉拉、黄不拉几,蔫头耷脑的竟然是麦子!
这模样,亩产能到两百斤?够呛!
唉,后悔自己当年学的不是作物种子学啊,不能先一步研究改良粮种。
可是真学了那个又能怎样?这庄稼缺的岂止是优良粮种?它还缺水、缺肥、缺管理……
六零年,距离八零年粮食开始实现大丰收还有二十年呢,路漫漫兮……
麻苏月一路胡思乱想着踩着别人的脚印走,走别人走过的路,过自己要过的生活。
一小时后人渐渐多了,七成的黑夹袄大裤裆,两成的蓝布褂子工作服,还有一成的中山装。
这情形,前面大概是个小县城。
麻苏月猜的不,二十分钟后,她在城关口一个刷着绿漆的木头牌子上找到了“定县”两个字。
定县,冀省北部一个县级小城。
原来逃荒两个多月才走了九百公里!
县城只两条街,均是东西走向,她刚刚过来的那条路就是前街的西南路口。
由西向东的溜达着打量,怕被人看出是盲流,她提起精神尽量走的像赶路,可几分钟后她发现大多数人都打飘,便干脆迈着小碎步拖拖拉拉走。
前街是一些单位及几个门市,麻苏月能叫上名字的那些,都集中在这里;
后街是居住区,包括几条曲里拐弯儿的巷子和零星几处排列相对整齐的宿舍;
连接前后街的南北街是一条集市,麻苏月问了,人说逢一逢五才成集,今天是农历十九,道旁只有零星几个摊子,卖的是草绳、麻绳、箩筐、笆斗、针线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