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种种恍如昨日……”卫奕辰叹吁了一声，憔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他手中拿着原本烧了一半的蜡烛，将其它一支立在床头的蜡烛也点亮了，但其实屋子里并没有亮堂多少。

十六年的光阴转眼飞逝，就如同面前的人，当时不过是谢勇身边的一个孩童，如今已然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吾倒是不明白，吾已经两耳不闻窗外事多年，这十几年来人敢靠近此处，就生怕同吾沾上一丝一毫的干系……”卫奕辰一双眸子认真打量了一下谢淮序，随后淡淡道：“你这小子，想来是子承父业了？”

谢淮序开口：“殿下英明！”

“呵，即是如此，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跑来吾这处寻什么晦气？”

“末将自知不该扰了殿下清净，只是有一事不明，只需要殿下才能够为末将解开疑惑。……当年御书房中，究竟发生了何事？”谢淮序站在那处，说得直白。

许是卫奕辰也没有想到，面前的年轻人周身散发着寒戾，是上过战场、杀过人才有的威仪，眼神冰冷如冬日寒霜，可是却又对自己有着恭敬。

是自己老了啊！

许久。

“当年的事情吾不想再提及，刚刚吾已经说了，这世间早已经没有什么殿下，有的只是俗家弟子，忘忧。你且回去吧！莫再来寻吾了，好好守护好云国疆土才不算愧对你阿爹当年的赤胆忠心。”卫奕辰不愿再说话，慢慢坐上了床榻，随后闭上了眸子。

谢淮序原本也没有打算今日能够在废太子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他只不过想来看一看，这位当年被阿爹说的神乎的殿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见他已经不再同自己说话了，谢淮序也明白了，如今的废太子真的是心如死灰，想在他这儿知晓真相，这条路是行不通的了。

他缓缓转身，却因为墙上的一幅画像而皱了皱眉，那幅画像周遭已经泛黄了，可是细看画中的女子面容……

就连向来镇定自若的谢淮序的脸上都多了几分震惊。

“这是……”谢淮序蓦然脱口而问。

卫奕辰缓缓睁开眼，寻着他的目光而去，一整晚说话都淡如止水的他忽然语气多了几分柔情：“吾妻阿瑶！”

谢淮序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

谢淮序离开之后，卫奕辰深深看了几眼画中的女子，随后又缓缓闭上了眸子。

“阿弥陀佛，殿下刚刚说，这十六年来人踏足此处，莫非没将老衲当成人么？”屋子里缓缓走进来一个老僧。

“您如今已经一百一十岁了，岂非常人？”卫奕辰缓缓开口，似乎早已经习惯老僧这般不请自来了。

“当年殿下刚进来，宫里头就将这儿围得个水泄不通，生怕一只苍蝇飞了出去，如今倒是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老衲曾经对殿下说过，万物皆有轮回，殿下只需耐心等着便是。”老僧自顾自说着，随后慢慢坐到了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经文，又开口道：“国不成国，家便不成家，老衲虽远离红尘依旧，却也不愿见世间生灵涂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