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东谈论之时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许是经历得久了,谈到奶奶的痛苦早已接受和习惯,便能保有冷静自持。
一路颠簸,加上晕车呕吐,此刻舒窈胃里空空,饿得难受。在静谧幽暗的甬道内,肠道轱辘轱辘不可控地响起,舒窈赶紧收腹想阻绝这个声音,却反而更响了。
她尴尬地脸发烫,幸而在朦胧的光线里看不出来此刻的窘态。
肩膀处是饼干块塑膜包装轻碰的触感,“吃点垫着。”温柔地强调,裹着快乐的笑意。
舒窈捏着包装一角撕开,咬了一口嚼着,是海盐苏打味。
“走,带你摘最鲜的豌豆芽。”说完,闻东拉着舒窈胳膊外堂屋走去。
穿过院坝,走过一片小水塘。就到了闻东家的菜地。
豌豆芽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儿,圆滚滚的,折射出晶亮和澄澈。
闻东在身侧蹲下,垫着脚尖,两腿自然打开,黑色运动裤被壮实硬朗的肌肉线条绷得笔直,背脊微弯的弧度显得肩背更加宽厚,他低眉颔首,招呼着舒窈蹲下来。
“掐一个食指指头那么长就行,像这样。”耐心地教她摘豌豆芽,像之前每一次的讲题,温柔细致,方法得当。
舒窈从没接触过农活,她呼吸着泥土的芳香,指尖是豌豆芽嫩脆茸茸的触觉,心下觉得有趣极了。
“你慢慢掐,摘满两手合围就行。”闻东说完直起身来,去到另一块菜地里拔了两颗小白菜。
舒窈捧着鲜嫩的豌豆芽,开朗露齿的笑容开在山野里,是早春最美的花。
回到堂屋,闻东从水缸里舀了冷水出来倒进桶里,把沾了泥土的手洗了一遍。
又拿出面盆,从暖壶里倒了白开水,又返回水缸边用木瓢舀了点冷水中和水温,招呼舒窈道:“洗手。”
被冻得通红的手泡进温水里,发僵的感觉一下子就缓解了。她于是就在温水里多泡了一会儿。
闻东已经把白菜和豌豆芽洗净切好了。
闻家的伙食一向清淡,闻爷爷在灶边烧火,闻东在锅边炒菜。他褪去厚重的羽绒服,只着低领羊毛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