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多吃点,你在诏狱受苦了”
天还很早,沈家就提前一个多时辰吃晚饭了,木香娘从盘子里夹起一个大鸡腿放到女儿碗里,在诏狱待了一夜,闺女可受了老大罪了,得多吃点好好补补。
“娘,跟你说了,我要改名叫白蔹,你跟爹要试着叫我新名字”白蔹啃着大鸡腿,吐字不清地说道。
“甭管叫啥,你都是老沈家的人,咱沈家就你一根独苗,你也老大不小了,爹准备给你招个入赘夫君,你看怎么样啊?”
“不怎么样,咱家都穷成这样了,哪有男人肯入赘进来,就算有,也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糟老头子来!”
“话不能这么说,咱家虽然穷,可好歹是京城人啊,好多外地来京师讨生活的小伙子都愿意入赘,你只要想找,娘和你爹总能给你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
“算了吧,我的好日子还没到呢,不想这么早成亲,再等几年再说”
别开玩笑了大婶,我可是还想回到21世纪的人呢,前段时间投河没成功可能是时间不对,我记得我掉到河里是夏天的事,现在才刚初春,等到天热了我再跳几回河,兴许、保不齐、一不留神,我就能回去了。
“还等啊,按照大明律,凡是我大明朝女子,年满十五就可婚嫁,你都十九了,咱家家世清白,你很好找对象的”
“就是就是,幸亏我不是朝廷大官,不然闺女就只能嫁个乡野农夫了”
听沈大俞说这话,白蔹愣了一下,没听说过官宦之家的小姐不好找对象的。
“爹,朝中大员的女儿嫁的不好吗?”
“反正没几个好的,不是嫁给小官,就是嫁给平民百姓或乡野种地的,极少数极少数是门当户对的”
“为什么?”
“这还用想吗,当今这年头谁日子过得最心惊胆战?是那些当官的,外地那些不说,天高皇帝远,就是做了坏事,一时半会也传不到皇上耳朵里,就说京城的这些,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腰间过日子,谁都说不准哪天就被北镇抚司的人查出些什么来,先帝爷设立了北镇抚司,给他们限权力,想抓谁抓谁,想揍谁揍谁,皇亲宗族的人见了北镇抚司的锦衣卫都怕,还有东厂呢,唯一有点胆量敢跟北镇抚司对着干的,也就是东厂了”
“我知道东厂,它是特权监察机构,也是先皇设立的,目的就是监督压制北镇抚司,二者相互牵制,看彼此都不顺眼!”
“是啊,东厂和北镇抚司较劲,受害的还是朝中官员,一旦被北镇抚司盯上,清官也能变成贪官污吏,他们可不会承认自己抓人,谁要喊冤,抓进诏狱就是一顿揍啊,也正因此,朝堂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官员们不会互相联姻,哪怕关系再好也不成,就怕哪天被对方给拖累,而老百姓呢又不敢轻易娶官宦之女,因此京城里就有不少小姐们都没成家的”
沈大俞这么说白蔹明白了,在大明朝初期当公务员是最悲催的了,钱少、活多、老板还斤斤计较,干得不好都有性命之忧,也难怪那些官宦之女不好嫁人了,没人敢娶啊,爹的官越大、越难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