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就是赌钱的地方。”
“赌钱的地方?那是干什么的?”
他呆看了她一会,“大概......怎么跟她讲也讲不清楚吧,既然答应今日要让她玩得开心,吃得尽兴,那就随她吧,赌坊又如何,即便一掷千金,也当一赌为快。”
当两人进入聚缘坊立即吸引了不少目光,观两人衣饰似王公贵胄,再看两人长相好似一对璧人,这聚缘坊算是全天下最大的赌坊,常有纨绔子弟光顾,并不缺有钱人,只是这两人的气质殊于常人,教人不敢怠慢。
“二位是头一次来玩的吧,面孔有些生疏。”赌坊老板赶紧迎了上来
“你们这里怎么个玩法?”
“玩法有很多种,就看您喜欢怎样玩,不过看您的这身气派,玩法自然不流于俗,我们聚缘坊有雅间‘花息’,携银十两者方可入内,里面的客人大约身份会跟您比较相近,他们玩的正是类似于行酒令的玩法,三骰同掷,以掷出的贵彩决定输赢,赢家可以向输家提出任何要求,可以是钱财、可以是诗赋、可以是美人,可以是任何能想到的东西,若是钱财,每局输赢以银百两为限。”
“我明白了。”
“里边请。”
花息之中暖香融融,宾朋满座,桌上尽是琼浆玉液、各色瓜果,席间既有面如冠玉的男子,也有花枝招展的女人,皆是衣着华服,雍容娴雅。
浮生只觉得新鲜,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些看起来体面的人,也许在走出花息就有可能一夕之间天地两隔,倾家荡产,成为一所有的人。
进来的两人分外惹眼,有人认出了来者,面带惊异,“贺兰......”刚要说出口,马上意识到什么,赶紧把话噎回去,当做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而他则是冷冷瞥了他一眼,便带着浮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而逐水浮生则是早被人盯在眼中,要说这长安城,有姿色的女子并不少,还有些甚至是金发雪肤的异邦女子,可眼前这位女子,却是那种只一眼就想让人记住一生的女子,她的身上感觉不到半分妖娆气息,却有一种纠绕人心的魅力,还有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越是这种距离感,越值得这天下男子为她倾情相顾,但凡略有才情的男子尤为如此,绝不执着可以轻易得到的快感,而是宁愿流连于带着自毁倾向的悲伤。
“现在以击鼓传花为令,传至哪位客人手上,则由这位客人投掷骰子,如若投不出贵彩则往下传递,投出贵彩则留花一朵,将客座移驾至‘三宝位’等待下一位客人掷出贵彩,‘堂印’为尊、‘碧油’为次、‘酒星’又次之,居中者相安事,是为此局裁夺,督视双方赌注交付情况,首尾二者则被定为输家赢家,由赢家提出任何条件,赌输的一方必须条件接受,如果在座各位皆异议,此局开始。”
席间人表示异议,便听得鼓点声起,氛围顿时有些紧张,鼓点由疏到密,声音由轻到重,大约传了三圈,鼓点又渐稀疏,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突然鼓声戛然而止,花被一位相貌端正的男子握在手中。
“堂印......堂印......”他心中默念,但是掷出堂印的可能性实在不太大,需要三个骰子四点同时朝上,而自己实在没什么法门,便只能祈求上苍,只可惜上苍睁开一只眼睛,闭了一只眼睛,确实抛出了贵彩,三个骰子六点同时朝上,掷出了“碧油。”
“恭喜这位公子,没想到第一轮就有人扔出了贵彩,可喜可贺,留花一朵。”
场内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既然“碧油”已经决出,那说明剩下的贵彩只能决出胜负,或者抛出“堂印”,或者掷出“酒星”。
浮生能感觉到气氛骤变,再瞧一眼身边的他却气定神闲,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而与他相对的另一边,一男子气质不俗,正低头细品佳酿,自顾自地沉醉在酒香酒色之中,亦是事不关己神态。
鼓声停了数次,用来行令的花也不知道传了多少圈,却一直人再掷出贵彩,终于,花被传到了那位低头喝酒的公子面前,他身后的仆从正准备代劳,将花传至一旁,他却拦住了他,将花接了过来,握在手中,众人皆投去讶异的目光,终于鼓声渐息,他再抿了小口酒,听得一个非常轻柔极具魅惑力的声音淡淡说道:“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