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连标题都不完整的手抄小册子躺在靳海床头的被褥下已经有些日子了。
这天,一家人正在饭桌前吃饭:
“怎么又不吃了?别人可是想吃都没的吃的!”靳父批评儿子不爱惜粮食。
吴玲见儿子精神恍惚,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烫啊,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事,天太热了,吃不下去。”靳海不耐烦地抛下一句,径直回屋了。
靳父呵斥,讲儿子就是被她这个当妈的给惯坏的,又说无论如何也得让靳海过几天吃糠咽菜的日子,不然不知道什么叫“粒粒皆辛苦”。
吴玲哭骂丈夫铁石心肠,胳膊肘净晓得往外拐,接着又东拉西扯了一些陈年旧事。
靳海从小就不爱听爹妈吵架,此刻尤其觉得两人聒噪,心烦意乱之间,这个血气方刚的小青年偷摸出那本书,小心翼翼地重翻了一遍。
此后,靳海魂不守舍的毛病一日胜过一日。
原来相思的感觉如此痛苦!
原来牵肠挂肚的滋味这般甜蜜!
“我要去找她,一分钟也不能等了!”
靳海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给自己打了打气,又好好收拾了一番,登着自行车朝夏庭松租的平房去了。
靳海不敢和夏庭松打招呼,好在望见出租屋前立着夏玉。女孩告诉他,大姐在医院里照顾娘。
靳海听了消息就往医院里冲,可让他沮丧的是,他都快把整个医院找了个底朝天,还是连夏冰的影子都没见着。
夏冰这些时日几乎天天都守在病房里照顾母亲。高考虽然没过多久,但家里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几乎让她有种这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的错觉。
第一个提起高考话题的是夏玉。
夏玉从二姐夏清离家出走后起就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大小事务。虽说最近二姐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可上个月这人又和冯婶去了外地。
四妹夏洁和小弟弟夏昌盛年纪都小,加之之前很少来到镇上,对这里的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夏冰担心两人走丢,千叮铃万嘱咐,让他们最好在家里待着,别给爹娘添乱。
眼下,做饭送饭的活自然而然落在了夏玉的头上。夏玉去买菜的时候,听到有人被某某大学录取了。
“姐,我听说王爷爷的孙子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都送家里来了。”夏玉将中饭送到了病房。
“嗯。”夏冰给黄爱秋开了饭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