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被父母气得几乎昏了头时,她却是如此冷静。这大约也表明了她的确是对他无意。
谢景忽然感到脑中一片空白。
他知道顾同甫出事之后,也努力试图帮忙,但顾同甫如今可是在巡抚衙门里押着,谢家的那点人脉只限用于中下层官场,他也是有心无力。
后头父母趁着他出门之际去顾家退了亲,他知道后气愤难平。他以为此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可莫说顾云容的态度决绝,就是徐氏,也对他明显比从前冷淡,眼瞧着已是休了做亲的意思。
跟在后头的顾嘉彦看着谢景无措的侧影,扯了扯嘴角。
他实是看不惯谢家夫妇那副嘴脸,他小妹嫁过去不受磋磨才怪,这亲不做也罢。
听枫小筑后门。桓澈在夜风中立了半晌,终于平静了些许。
他适才好容易入眠,却不知何时又做起梦来。
几乎与昨夜做的那个梦如出一辙。
真实得仿佛确乎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梦并非绵延不断的,有些地方十分模糊,仿佛一段支离破碎的记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东鳞西爪的,令人难窥全貌。而且,梦中的少女虽是顾云容,但又比现下的顾云容眉目之间多了几分成熟,就好似是经年之后的顾云容与他共历的一段时光剪影。
他禁不住怀疑这是发生在未来的某个场景,而这个未来的场景不知为何出现在了他的梦里——虽则这是个极其荒谬的想法,但他有一瞬竟莫名觉得有几分道理。
桓澈面色沉凝,眉头微攒。
他怕是被这梦折磨得脑子不清醒了才会这么想。不过这梦着实怪异,他跟顾云容不过谋面三两回,为何会接连做这种梦?若是一直这般,他夜里可如何安生休息。
桓澈适才梦醒后再度失眠,便索性穿戴齐整出来散心。
不知信步走了多久,他忽听握雾低声道:“殿下您看,那边有人。”
桓澈循着握雾的目光望去,便见月光下,几道身着灰色劲装的身影迅速从林中掠过。
桓澈即刻敛神,沉声道:“跟上去。”
顾云容觉得她今晚大概是不能跟谢景掰扯清楚了。
谢景似乎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多年婚约一朝被解的事,仍旧心存侥幸,再三表示自己会竭力去为顾同甫奔走、去劝说父母,也希望顾云容能再行考量。
顾云容见无法一下子说服他,也未再多作言语,只道天色不早了让他快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