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饭菜于月棠院厅内布好,明云见留在了月棠院内用饭。
祝照心里总想着十日后周大夫寿宴之事,明明早间没吃,中午在宫里也没吃多少,晚间却有些吃不下了。
两人用晚饭时沉默不语,很安静,明云见吃得也不多,只是吃完了之后盯着祝照把一碗饭吃光了,这才起身离开。
出王妃住所时,明云见朝西侧楼阁看了一眼,楼阁之上蹲着个浑身黑衣的少年,在与明云见对上视线时,转而绕到了另一侧。
夜幕降临,文王府的书房灯火还亮着两盏。
明云见坐在案旁,手中拿着一根笔,面前放着一盆兰,兰花都是春暖时开花的,现下已是秋天,按理来说花儿早该败了,可王府书房内的这一盆养得极好,绿叶之中还夹了几朵如玉色般的花朵,欲开未开。
一笔碧色活于纸上,落笔轻重有序,寥寥几笔,便成了兰花盆中的几片叶片。
书房门被敲响,明云见眼眸未抬,笔也未停,开口道:“进。”
小松是跳进书房的,两脚落地时马尾发颤了颤,他将怀中藏着的两样东西放在了明云见的桌案上,双手立在身侧,毕恭毕敬地站着。
等明云见将那兰花画得差不多了,这才搁下笔,端起一杯茶喝了口,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书一画上。
府丁说,今日祝照回来怀里带着字画一般的物件,被她小心护着,但有叮嘱见过的人都不许告诉他,她带了东西回来。
明云见不知该说她蠢还是单纯,偌大的大周王朝他控不住一角,小小的文王府内下人还能瞒他不成?
小松回来之后,见了祝照将东西一路带到了月棠院,明云见以用饭的理由将月棠院的人都留在了院内,小松抽了这个时间把月棠院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里里外外翻了一遍,最后才找到了阁楼的琴台下。
明云见端着茶杯的手食指轻轻地摩擦着杯盖顶,眸色暗了些许,好一会儿的沉默之后,他才将杯盏放下,把那一书一画拿来。
书用暖黄的绢布包裹着,明云见打开的那一瞬,瞧见里面书封上写的字,顿时皱起眉头。
展开书本草草翻了几页,这书不知经过了几人的手,边角都有些毛躁了,里头的书页也没有任何书签折纸,更没有标注涂鸦,便是一本普普通通,却又完全不普通的禁本。
明云见将书放在一旁,画卷拿过来展开,一个身披红裙半露香肩的女子坐在了溪水边,背对着初晨的雾林,一手提起裙摆以脚尖挑水的画面跃然于纸上,画工精妙,堪称活灵活现,就连这女子面上的几分薄红都画得惟妙惟肖。
明云见眉心皱得更深,小松瞧他脸色变了,于是凑过来瞥了一眼,光是看了一眼画上的人,他便惊得往后退了半步,这才明白过来,为何王妃回来时抱着这个东西,还不让府里的人告诉王爷了。
《香月传记》是禁本,里头描绘了许多男女情爱的东西,甚至将闺房之乐都写得绘声绘色,而这《秦香月戏水图》更是有名的春宫图,因为故事里谣传的秦香月在溪边实则不是洗脚,而是沐浴。
只是见者瞧见时,她已披上了湿漉漉的衣裳,以脚戏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