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额上的汗如串珠滴到眼里。她闭了闭眼睛,想要将汗挤出去,未果,眼睛快瞎了。
她不知道皇后是何意,只能点点头。
“你的一心人为了你,不愿意娶嘉仪,自请抗旨下狱。如今看看时辰,应是开始动刑了。”
“谁?”无忧愣了一下。她想要站起来,腿麻得没有力气,咣当跪在地上,震得大殿又响了响。
还未来得及喊疼,又爬了起来,回头就要走。
却被人喊住了。
“白无忧,别在本宫面前装聪明。”
无忧回头,这才看到了皇后。她明明坐在自己面前,却像远在三尺高台之上。
她双手提着衣摆,转着身子,就这样和皇后对视。片刻之后,回了声“是”,跑出了大殿。
腊月寒冬,雪埋了一尺深,无忧在雪里跑了半晌,才不足百米。她觉得自己好累,跪在雪地里,用雪搓了搓手,真冷啊。冷得让人觉得无力,渺小,脆弱。
此刻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实的人。不是一张白纸,一缕灵魂,而是一个人。敬王之上有皇上,皇上之上又有谁呢?
不可控制的权力就是一座大山,死死压在她的身上,压得她胃里不停地翻滚,无忧扶着宫墙,吐了一地。
若若等在宫墙外,见无忧跌跌撞撞走出来,急忙上前将她扶起:“小姐,你这脸怎么这么白?”
放在平时若若说她脸白,无忧定要高兴许久,再鼓吹一凡自己天赋异禀的美容技巧。
此刻却想不起这些。
“若若,叶大人回府了吗?”
“不知道叶大人回去没,不过说起来今儿一天没见到他。唉?小姐,你别跑啊,你去哪里?”
“刑部大牢。”
*
灯火幽微。
走廊狭窄,烛台黑如鬼魅,上面落着陈年的铁锈。无忧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每走一步,便心惊一次。
那些犯人尖叫,怒吼,谩骂,哀求,比鞭子打在她身上都让她痛苦。
“叶夫人,就在这里了。”
无忧站在转角处,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
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一步。
房梁上的丝线落下来,带着钩子刺进皮肤里,将人钩在半空。
头发零散,脖子用铁丝系着,皮肉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