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年虽偶有归家,但总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见到我时也只是淡淡的问候几句,嘱咐我在家要听爷爷奶奶话之类的。
父亲回京后,见面的机会虽多起来了,但父亲与我也很少交流,每次与父亲见面在礼节性的几句问候后,我们两人就陷入了无话可说的境地。
就连我的闺名素素都是叔叔取得。
原本女孩子的闺名要么是父亲,要么是母亲所取。
但母亲早逝,父亲早早离家与我不亲,爷爷每日朝政,奶奶操持家事,所以叔叔就帮我取了素素之名。
叔叔希望我一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
我曾伤心的对叔叔说:父亲一定是怪我害死了娘。
这才有了叔叔开玩笑般的说出“如果定要过继子嗣,那就过继我”的话来。
我没想到父亲会那么生气,清儿是我庶弟的名字,我父亲只生了一个儿子,比我小七岁,母亲死后四年,父亲的一个妾室所生。
按照时下众人的想法,只有儿子才算子嗣,女儿是嫁出去的,不能算自家的人。
我也一直以为父亲更喜欢弟弟梅清。
可那天父亲的种种的表现告诉我,他更在乎的是我,他可以没有儿子梅清,但不能没有我这个女儿。
后来,我就不再称呼父亲为父亲,而是直接叫他爹。
就像我奶奶从小教我的:叫祖父祖母多生疏啊,叫爷爷奶奶吧。
我第一次称呼父亲为爹的时候,我隐隐看到我爹眼中有泪光闪过。
之后,我跟我爹的相处就和谐了很多,两人见面不再是面面相觑的冷场了,与父亲的交流也多了起来。
后来我叔叔跟我说:我爹原本觉得我年纪大了,当时我已经十岁了,再跟叔叔相处的太近不太合适,毕竟时下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
爷爷奶奶因为叔叔的身体,对叔叔一直很纵容,也怜悯我早早失去母亲,所以对我跟着叔叔学习各种时下非正统的杂学没有多加干涉。就算我七岁以后,在叔叔的坚持和我的撒娇之下,爷爷奶奶也默认我了我继续跟着叔叔学习,最多奶奶给我加了一些妇容妇德的课程。
就这样我被纵容到了十岁,我爹外放归京了,我爹受传统教育影响颇深,对我十岁了还跟着叔叔继续学习觉得不合适,对我学习的课程更是十分不满。
但在我叫父亲为爹后,父亲突然就宽容了起来。不再对我跟着叔叔学习提出意见,甚至私下从叔叔那里借了几本杂学方面的书籍回去研究,只为了跟我交流时更有共同语言。
我记得叔叔曾对我说,我爹一看到这些杂书就头痛,因为我爹根本看不懂。
可知道我爹现在为了我愿意去钻研这些他不喜欢的东西时,我突然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