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云笑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语气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自信。

“当然啦！”

一种长大后可以尽情地买小时候喜欢却买不起的东西的圆梦般的满足感，在半云心底油然而生。

虽然这钱也不是她的。

——昨天晚上，方流夜把钱全部给她留下了，告诉她：“你可以随便用。”

如果是在现实中，半云可能还会有些顾忌。但这里是幻境，她花钱的心理负担就小了很多。

她不仅买了三只装满萤火虫的纱袋——一只给路青游，一只给自己，一只留给方流夜，还买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在拿到装满萤火虫的纱袋的时候，蓝衣的少年近乎静止地低头看着，连颊侧的彩绳小辫都不晃悠了。

他看得很出神，不像在看萤火虫，更像在看一种被禁锢在囚笼中的存在。

路青游忽然难以忍受，拔出腰刀，在纱袋上毫不犹豫地轻轻一划。

半云站在旁边，被他的操作迷惑得眼瞪得溜圆！

不过虽然有点搞不懂，但半云瞟了一眼还没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卖萤火虫的店主，迅雷不及掩耳地用手揪住了快要破掉的袋口，让萤火虫全都飞不出来。

少年的视线冰凉地落在她的手上，然后又挪到她的脸上。

半云冲他摇了摇头，示意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和他解释。

路青游凝滞半晌，才愿意跟她走。

“……不能那么做的呀！”

半云走到另一个街口，才小声对着他说。

被少女雪白的五指揪紧的袋口松开，一只只发光的小虫试探地爬了出来，然后飞离了纱袋。

路青游瞳孔微缩。

半云仰头，目光跟着荧光移动，一直望到了很远的地方。那里山峦起伏，雾缕缭绕，看起来遥远又自由。

她这时，才有些怅然地开口：“刚才你在店主旁边放生它们的话，它们飞不远的。可能等我们离开，店主就又会把它们抓回去，卖给其他人。”

“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更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