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之前还是不太清醒,还是不大明白他成婚不是为了情投意合,而只是为了各取所需这个道理。
茶室清洁雅致,崔砚池端坐在几前等任烟烟来,茶炉上坐着的泉水沸腾止歇三次,任烟烟终于推开了茶室的门。
“崔大人是有什么样的急事情要这样催人?”
任烟烟侧身站在门口,不悦地往房里一瞥,本想着给崔砚池几分脸色瞧瞧,但看到崔砚池坐在几前不为所动,沉稳冷峻的模样,心里倒莫名其妙生出了丝心虚。
她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安平王沉下脸,此时在崔砚池身上,她隐约感受到了那种同安平王生气时如出一辙的不动如山,却又雷霆万钧的压迫感,虽然安平王威严,崔砚池斯文,但到底是叫她有些发怵。
“郡主,坐。”
崔砚池看着任烟烟说罢,便转过了头垫着洁净的白棉布从小炉上拎起了茶炊。
任烟烟迈步走向茶座,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听话了些,待看到崔砚池一幅专心泡茶,不想与她多言的疏傲模样,逆反之心顿起。
这时要是软了下去,日后难免会叫这轻狂之人觉得自己好欺负。
任烟烟赌气想着,挺直腰板款款坐下,随即拿起崔砚池放在她面前的茶杯傲慢一转,选择了先发制人。
“崔大人,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崔砚池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神情冷淡的佳人,不疾不徐地放下了手里的茶壶。
既然抛却掉了琴瑟和鸣的幻想,那公事公办的口吻已然足够。
他说:“下官请来郡主是想谈两件事情,一件家中之事,一件是你我之事。”
任烟烟想要用自己的冷漠伤害崔砚池,让他生惧后退,可没想到崔砚池用举重若轻的面孔对付了她。
任烟烟感到了意外,却又晓得在这场较量里不能露出情绪,是以垂下了眼眸去看清澈的茶色,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你继续。”
崔砚池浅啜口茶汤,“下官事务繁忙,实在难以周到照顾家中诸事,郡主若愿意,只要留下我身边那几个从江州带来的侍从,宅中其余皆可换成王府的人。”
“而至于家中布置,除开南面那间藏书小院,别的全由你心意摆设,不用与我商量。”
崔砚池如此爽快地交出家中大权,委实在任烟烟意料之外,任烟烟凝眸静思片刻,玩味望向崔砚池,浅浅一笑。
“你如果觉得这样就可以讨好我,那可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