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不由得伸出被手铐困住的手,艰难地从脖子中抓出那块刻有海棠花的玉佩,紧紧地攥在手心。
“这是块好玉。”
就在这时,囚犯的声音从车厢另一头虚虚传来,许梓棠全身一个激灵,犹如受惊的小兽般紧张地抬起头。
“姑娘,”囚犯的声音若有所思,“你的母亲,可是林氏的幺女,林燕?”
许梓棠的心里咯噔一下,尽管母亲嫁给父亲不是秘密,但知道她名字的人却极少。
他竟是又说对了。
她态度极其不善,硬邦邦道:“这与你何干?”
那人半晌没说话,突然轻声笑了笑,“真是有缘啊……”
这句话声音很低,低到许梓棠甚至不能肯定这是否是她自己的错觉。而就在他们二人对话的空当,许梓棠感到身下车厢的木板狠狠地颠簸了几下,最终停了下来。
“到晚上了,”囚犯淡淡道,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土匪帮要歇息了。”
车厢外传出土匪们稀稀拉拉的交谈声,许梓棠也反应过来,但却没有搭理那人,只是默默地低着头。
这一天的遭遇让人身心俱疲,她打算睡一会,养精蓄锐。
然而,或许是到了晚上的缘故,每当她闭上双眼片刻后,身体便会感到一股凉意,让人忍不住打哆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究是有些受不了了,鼻子被冻出鼻涕,贴着双手和双脚的金属镣铐触感愈加冰凉。
车厢外的土匪们一开始还在那热火朝天地交谈、生火,到了后来,也渐渐没了动静,只是传来阵阵高低起伏的鼾声。除此之外,便是树林里隐隐传出的鸽子叫声。
这下可好,他们也睡着了,许梓棠心想。
突然间,她心中涌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让她险些要哭出来。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就这么冲动地跑出家,而一旦有了这一想法,她便开始忍不住设想起自己此时若是身处许家宅邸会如何:温暖的房间燃起炉火,侍女端来热腾腾的米粥,还有翻腾着滚烫热水的木桶洗脚……
许梓棠想着想着,心神渐渐恍惚,眼神也朦胧了。
可就在这时,车厢里的另一人却突然开了口,声音轻缓,但又莫名地不容忽视。
“姑娘,”他道,语气像在叹息,“你现在,冷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