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秒寂静,接着,依稀有几位土匪应了声“是”。
许梓棠本以为自己发现了生机,如今却好比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她双目瞪大如铜铃,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还不待她反应,身后的土匪又开始朝她伸出手,作势要抓她。
这样一来,就是整个土匪帮杀掉了许钟的女儿,谁也脱罪不得。
许梓棠疯狂在脑中思索着对策,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如同一团浆糊,什么好主意也想不出。她的衣服此时已经被土匪们拽住,有人抓了她纤细的胳膊,突然道:“老大,这节度使的小妞儿长得水灵,杀了也是杀了,不如我们先……”
他话没说完,暗示意味却极其明显,格里鞑漆黑的小眼睛一亮,似是也想起了这一茬。
他用手托着下巴,思索片刻,眼看就要同意,可就在这时,车厢内的囚犯又一次开口了。
依旧是四平八稳的语气,他淡淡道:“这个姑娘,我们不能动。”
“为何?”
土匪们动作停下,格里鞑有些恼火,但想到方才那人说的是“我们”,又思及他之前已然同意要为土匪帮效忠,便也生生忍耐了下去。
“与其杀了她,为何不以护送的名义,将她平安送还节度使的宅邸,再向其讨要大笔金子?”囚犯幽幽道,“这样一来,既可规避与节度使结仇的风险,也可收获大量钱财,岂不一箭双雕?”
土匪们呆住了,格里鞑的神色也愣了愣,他似是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许梓棠却趁机挣脱了土匪们的束缚。
她如同搁浅的鱼般大口呼吸,瞬间又活了过来,脑中却闪过几丝羞愤。无需照镜子,她便知自己此时必是狼狈不堪,神色如同寻常的闺中小姐般惊慌失措。
而另一边,只听车厢里,那人还在继续以那轻缓又温吞的语调讲着话。
“若是在此杀了她,节度使痛失爱女,必会下令追查,土匪帮将避无可避。”
“那你说,我该如何?”格里鞑本是急躁性子,可不知为何,他却听进了囚犯的话,“莫非是让我们现在调转车头,向东重回西淮?”
“不错,”那人慢条斯理,“现在就悬崖勒马,送她回西淮。”
“首领命令我们,七日内到达秘寨。”格里鞑沉下心神,他走近马车,黑色的眼珠死死地盯着车厢里的人,“如今回头,就是违抗首领命令。”
马车内的人发出悦耳轻笑,“苏勒旦比大人您精明,却不如您强壮。违抗命令,却能收获金子,这样更有利于土匪帮发展。再回到秘寨时,若是首领明事理,便也不会对你为难。”
这话说出口绝不简单,先是一番奉承,接着便动之以理。格里鞑沉默了,似是心中动摇,可却也未立马听信。
过了一会,他突然眯起眼,“你并不可信。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为土匪帮着想,还是只在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