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不再执着追问,说道:“我记得她,惠妃以前去给孝庄皇后请安的时候总带着她,仿佛在惠妃跟前挺得力的。”
香橼说:“难怪她办事这样妥帖,不光找到了人,还帮忙出钱给连翘治了病。今儿我要给她钱,怎么也不肯收。”
老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香橼一眼,说:“这欠钱好还,欠人情可不好还。你今天瞅着她的态度,可是‘有求于你’?”
香橼回忆了半天,无奈地说道:“干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惯是不会琢磨这些。”
老嬷嬷叹气:“你呀,进宫一年多了,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说着拿指头狠点了香橼的额头,“这宫里的事,得锣鼓听声;宫里的人,得说话听音。别看连翘年纪小,光是这点可就比你强多了!”
香橼赶紧做小女儿状,跪伏在老嬷嬷膝头:“如今连翘不在,女儿可都倚仗干娘了。”
老嬷嬷又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可是连翘就算万般好,也唯独一点不好——好吃,管不住嘴。否则当初也不会让人害了去……”
香橼挺直上半身:“干娘找到证据了?!”
老嬷嬷摇头:“当初给连翘看病的太医,也只是猜测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但是永和宫里的下人在膳房吃的都是一样的饭食,别人都没事,就她病了。若说是夏草私下给她吃的,可这宫里进出的物件都有记录,夏草的记录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我真是想不通,这夏草到底是怎么让连翘患上瘾疹的?”
香橼低头寻思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女儿一直有一事不懂,干娘为何从一开始就怀疑了夏草?平日里夏草待连翘也还算不错。若不是女儿负责带连翘妹妹熟悉宫务,只怕我与连翘妹妹的关系,还比不得夏草与她更亲近呢!”
老嬷嬷没有立即回答。
孝懿皇后去后,德妃曾安排自己私下里仔细观察身边几个宫女的品行规矩。老嬷嬷猜测这是要给四阿哥安排伺候的格格了。
连翘无论品貌还是心性都算不错,还是她的干女儿,因此她私心里想送连翘“上去”。
四阿哥大婚之后,用不了几年就会出宫建府。若连翘能得了四阿哥的欢心,或者更进一步生个一儿半女的,自己这个干娘到时候出宫养老,也能有个去处。
然而在她开始抬举连翘的同时,夏草也主动“冒”了出来。
夏草可不是老嬷嬷的干女儿,老嬷嬷如何能让她“上去”?
所以她开始有意识地打压夏草。
后来连翘一病不起,老嬷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夏草。
这女人为了男人和位份产生的嫉妒心有多可怕,老嬷嬷在宫里可见得太多了。
这些缘由,当然不能跟香橼讲。
老嬷嬷只说道:“你只看平日里夏草待连翘好,可曾看到连翘病后,夏草有一分着急的样子?四个人在一个屋子里住着,你不会害连翘,茱萸不屑害连翘,那也只有夏草了。”
香橼咬唇:“咱们就不能直接告诉主子吗?主子虽然宽仁,但也不会容许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没证据的事,光凭咱俩的猜测,如何能说服主子?且夏草在主子跟前也算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