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杜鹃花开得正盛,簇拥在一座小秋千周围。
“为什么翻墙?”少年无视她拍着旁边座位的手,环抱着胸。
秋风见他不坐就自顾自地荡起来:“刚才出门就遇见人,有人一直在注意我的动向,翻墙隐蔽。”她兴致勃勃地荡高。
凉爽的夜风穿过侧颈,日阳慢慢消失在东边的山间。秋风再次邀请少年跟她一起玩这个幼稚的游戏。
听着合理且他也预料到的理由,九里终于放下手坐下。
两个人安静地荡了会秋千,看着夜色席卷,星辰亮起,整个凡间的灯火似乎都暗淡下来。
秋风侧头看少年,他换了一身朱樱色的明艳衣衫,刚起身的领口有些乱,白皙的锁骨衬着还沾着水气的发丝。
“我哭了。”
少女把脸倚在秋千绳上看他。
“我没有读心术。”九里习以为常地斜眼,还沾着湿气的睫毛轻轻煽动。
秋风没有接话,只是沉吟一会,像是在回忆:“去年的三月初一,我哭了。”
闻言,九里知道该说的是不用跟我讲,而不是——
“……为什么?”少年秋千的弧度慢慢低了下去,双脚轻触地面。
“去年三月初一参加白坚会,我去了【直道的一门】。”少女的翠色发带在夜风中飘动,淡黄色衣角让她看起来像支可爱的花。
九里不说话,等着她的后言。
“第二十四组……在第二十四组白坚木,我再怎么用力,就算让手臂碎掉,指骨裂开,也只有一个小小的坑,”她不再荡起,语气淡淡,眼神飘忽地认真回忆。
“那是去年我的极限,直面这个极限让我很痛苦,然后就跪在那组门前哭了很久。”
说完她脚一用力又荡起来,眯着眼享受风的吹拂。
少年的眼前陡然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之前出招轰动又华丽的翠色发带少女,绝望地跪在自己的极限前痛哭,眼泪掉在不断渗血的手背,她的双手碎裂再无力抬起,如此遥远又如此真实。
二十四组,七十二根白坚木意味着什么九里很清楚,但他现在更想问另外的问题。
“为什么跟我讲这个?”
她正从后方最高点降落,像是从更远的地方而来,眉眼弯起,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他眼底的怀疑。
那个晦涩的目光或许透露着绝对不信任他人的准则。他们并没有熟悉到相互掏心交流的程度,再现实一点,他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的雇佣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