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一声号响,又将他拉了回来,默不作声转了身。
这边厢,苏遇哭了个痛快,怅惘间被搀回了房。
崔氏来时的那股气早散了,看见小姑娘哭,一颗心都缩紧了。
甫一关门,便搂了她道:“啾啾,别怕,舅母此番来就是替你做主的。你舅父跟表哥有官职在身,不便现身漠北,你要晓得,整个益州都是你的倚靠。你若不想嫁,明日我去找那漠北王,同他道明因由,领你回益州。”
“不可!”苏遇急急出声阻止,又缓和道:“舅母,这桩婚事本就是朝廷强压下来,漠北本也不愿,现下要是知道苏家换婚,立马便会翻脸。益州若是搅和了这桩交易,圣上震怒之下,如何能饶了你们。便是我,弃妇之身回了京师,又能得什么好下场?”
向来雷厉风行的崔氏,脸上罕见的现了颓色,喃喃道:“啾啾,这些舅母又怎能不知。可你若嫁了,在漠北王心中也只会视你为朝廷眼线,如何能同你交心呢?这日子你要如何熬啊,舅母看不得!”
苏遇心中自然明了,只是这条路却不得不走。
只好拿出少时的杀手锏,睁大了清凌凌的眼,红唇轻抿,无辜又渴盼,道:“舅母,这换婚之事其实是我情愿的,啾啾听闻漠北王文才武略,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前日城门一见,更是难以忘怀......”
说着声音低下去,脸上浮起两朵红霞,羞赧启口:“我想嫁给他......”
崔氏没说话,只一下下抚着她顺滑的发。
苏遇也静默下来,伏在崔氏膝头,看了一上午漠北的日头。
黄昏时分,崔氏提笔写了封信,盖的是益州刺史的章,命小厮送去了守备府。
肖岩收到信时,正在烛火下批阅文书。
他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红泥印章上,确认了一番。
抬头对下首的王太傅道:“这益州倒也大方,肯为了一个外侄女,开一个通商关卡。”
大兴严禁藩王与各州府通商贸易。每年按定价收购藩地粮矿特产,各藩若有缺,也只能从朝廷购得。益州肯冒这个险,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王太傅也颇为吃惊,道:“如此看来,这桩婚事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肖岩颔首,果断道:“不日完婚。”
王太傅自是倍感欣慰,当即便出了正厅去置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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