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懿霆笑,“如今书房里的书,你三嫂比我知道的更清楚些,你要看什么书,只管问你三嫂就是。”
若胭有些脸红,知道他说的是自己每每逃脱他亲热就以“要去看书“为由,想起秦先生的那些书里却有好些是关于农事的,笑道,“倒有几本书,兴许四弟能用的上,正在书房,四弟随我来。”
领了他到书房,指着其中一排道,“恍惚放在这里,只是我也许久没看了,我先找找。”便一本本查看。
云懿诺跟在身边,一时看书,一时看她,书极多,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她找的仔细专注,目光清凌、认真,头也不回看他一眼,只瞧得见半张脸上长睫如羽,唇角含笑,莫名的就有些紧张,凝神不敢呼吸,连步子也挪不开,只远远的看着,忽见若胭回头来冲他展颜一笑,“可算找到了,你且先看着。”眉眼生动,好似明媚阳光里春花绽放,也跟着笑起来,懵懂的上前去接过。
陆续又找了三四本才罢手,云懿诺捧了书道谢,自有丫头们拥簇着离去,若胭自以为身为嫂嫂、为兄弟做了件事,大有助人为乐的骄傲,拉着云懿霆尽显得意之色,因那些书,若胭又想起秦先生来,自上次见面之后,一晃又隔多时,问云懿霆“秦先生近来可好?”
云懿霆笑道,“一切安好,近来不在京中,待他回京,我带你去见他。”
若胭奇问,“怎么,秦先生又离开了吗?何时再回?”
云懿霆却没回答,略一沉吟,岔开了话题说了一句话,“你说到兄弟,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若胭疑惑,云懿霆素来说话随意,少见这样的认真。
云懿霆拉她坐下,这才道,“近日得到消息,梅承礼自离家后,一路往西而去,现如今在西平府附近。”
若胭一惊而起,“大哥哥!他怎么去西平府?他去那里是为何?”
云懿霆将她按下,“这却不知,许是游历,就不在乎东西南北了,西境多年稳定,如今残余西蛮又都转向北线,这一路倒是难得平稳,据悉,虽是落魄,倒没吃多少苦头。”
“哎——”若胭松口气,转又恼道,“说走就走,他是自由了,却不知母亲与他阴阳两隔,正该叫他多吃些苦头,方知任性妄为的后果。”
云懿霆嗤笑不语,若胭说过气话,又追问,“既知下落,不如我修书一封,劝归如何?”
云懿霆却道,“那是由得你,只怕他不肯归来,我已令人提点过,被他拒绝,言辞激烈,誓死不归梅家。”
若胭怔了怔便明白了,心头伤感起来,梅承礼内心彷徨挣扎了多少年,终于褪下禁锢,一旦走出那个门,是下了怎么决绝的决心,又怎么肯轻易回头,我若说是母亲已故,也不知他会不会哭着返回?转念又想,我又糊涂了,他若知母亲已然不在世上,只怕连最后的念想也断了,这辈子也不肯回头了,思来想去,没个好主意,最后轻悠悠一叹,颓然道,“由着他吧,只要活着就不怕,总比圈在内宅做个心灵的囚徒就好。”
心口到底潸潸,抱住云懿霆,拱在他怀里沉默良久,才闷声道,“谢谢三爷……”话到一半又打住,踮起脚亲亲他,也不必问,心里也清楚他的好,若非他查访,自己只怕永远也找不到梅承礼的下落,如今既然知道,也就不必操心,有云懿霆的人跟着,梅承礼会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