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章姨娘正揩着帕子,见若胭醒来,就慌忙擦去眼泪,拉住若胭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又难以启齿,憋了一会,又呜呜哭起来。
若胭越发的惊疑了,坐起来,问,“姨娘,出了什么事这样难过?可是老爷来过,说了什么?”
章姨娘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到底哭着道,“二小姐,老爷把你许配给云三爷了。”
什么?若胭脑子一晕,呆呆的看着章姨娘,半晌,艰难的道,“姨娘,您说什么?”
我这是在做梦吗?肯定是做梦,我再睡一会吧,闭上眼睛又躺了下去,云三爷?这个名字以后还是不要再听到了,永远都不要再听见了。
章姨娘却拉着她的手不放,哭得直抖,“刚才忠武侯亲自登门来提亲了,说是想求你聘给云三爷,老爷当即就许了。”
她紧张的盯着若胭,不敢说梅家恩怕她冲出去撒野,令好几个粗壮婆子守在院子小门外。
“哦。”若胭觉得脑子里全是浆糊,黏糊成一团,耳朵里灌了胶,整个人都懵懵懂懂的如坠云雾,“姨娘,我再睡会。”
睡吧,睡吧,再睡一觉醒来,梦就会消失了。
睡了醒,醒了睡,辗转数次,若胭渐渐意识到,这不是梦,却比梦更可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心里被清除的干干净净,掩了帐幔关了窗,何苦又来敲门?
忠武侯府倒是速度很快,自当日忠武侯亲自登门征得梅家恩同意后,第二天请了证人纳采送雁,请的证人赫然是位满头银丝、老态龙钟的老妪,忠武侯自己也跟了过来,与其说跟了过来,倒不如说是护送老妪前来。
梅家恩起初并不识得老妪身份,等听了忠武侯介绍说是安国公遗孀、一品诰命夫人何氏,惊喜交加,差点没当场趴地上。何氏已然念过七旬,早不问世事,她自己出身高贵不说,嫁到罗家,一进门就持掌大局,襄助夫君封侯拜相,成为当朝最为尊贵的安国公,自己也荣为一品诰命夫人,一生荣耀,心性骄傲,多年来闭门不出,大约也是看在罗、云两家姻亲交好的份上,才肯走这一趟。
第三天,侯府就送来了云懿霆的庚帖,梅家恩则一脸感激的将早已备好的若胭的庚帖奉上,侯爷转身就送去了司天监。
第四天纳吉。
第五天,忠武侯亲自带人送了聘礼过来,大箱小箱的摆满了大厅,侯府动作之快令梅家乍舌,而一连数日,忠武侯一步不落都亲自上门,为儿子求亲娶媳,这也实属罕见的。
梅家恩这几天也不去衙门了,告了假,整天咧着嘴摸着须坐在客厅接待侯府来客。
齐府前几天已经送过聘礼,接着该是请期,得知侯府与若胭的亲事也在进行,便将请期缓了下来,到底长幼有序,若胭齿序在梅映雪之前,当初若胭亲事未定,齐府无需顾及,现在既然两位小姐的亲事赶到了一起,齐大人很是谦虚知礼,主动将请期按下,只等侯府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