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的内心唯有感动,知己说得每一句话,都如同蜂蜜一般清甜可口。不仅是痴痴地望着张斐。
那老夫子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做不得声。
他确实拿不出完美的方案来。
张斐又继续言道:“以父子为例,父亲要谋反或者要偷盗,这是明显不对的,身为儿子必须要极力阻止,不阻止就是不孝。
但是父亲只是在种田和行商间抉择,最终选择行商,认为行商能够赚更多的钱,你可以去反对,但是如果最终父亲决定,你还天天反对,去添麻烦,那你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这个家,而是要证明,你是对的,你爹是错的,纯属意气用事,最终可能是两败俱伤。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决策失误,这也是常有的事。”
文彦博道:“话虽如此,但是这国家的决策,关系着天下苍生,一个失误可能也会导致国破家亡啊!”
“文公说得不错。”
张斐笑着点点头,道:“治国不是赌博,不是在大小之间选择,这就要说到法制之法,法制之法的理念,不是要限制皇帝和大臣们的权力,而是要确保皇帝的决策失误,也不会导致国破家亡。
因为法制之法的理念就是保护,保住君主,保护国家,保护百姓,当这三者得到保护,那么至少这个国家不会因为一个政策的失误,而走向灭亡。但如果成功,这个国家将会腾飞。”
曹太后稍稍点头,心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赵顼要折腾,她心里也有些慌,他老公庆历变法,弄得也是一团糟。
文彦博又继续问道:“如果国家决策与法制之法相遇?”
张斐指向前面那块木板,“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夫为妻纲,溢入过来,这是在所难免的,但德主刑辅是不会介入的,而德主法辅是能将溢入的部分给推回去,继续保持平衡,但也不会修道墙,完全制止溢入,这有悖于约定俗成。”
富弼微笑地点点头。
这个解释,他非常欣赏。
曹太后呵呵笑道:“看来你并未说谎,还是得逼你,你才愿意说啊!”
“啊?”
张斐先是一愣,赶忙道:“太后恕罪。”
“你说得很好,老身不虚此行,又何罪之有。”曹太后笑着点点头,突然向赵顼道:“官家,老身有些累了。”
赵顼微微一怔,道:“孙儿送大娘娘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