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了下来,刘禅将目光看向这三岔路口旁边的一家酒肆,门口搭着的雨棚下,几张案几,只有一个位置坐了两个人。
生意不可谓不清冷。
那唯一坐着两人的案几,两个喝酒之人也极为奇怪,一个是干净整洁的白衣儒生,一个是道袍破烂,满脸污渍的老道人。
两人面前的案几上都放着一杯温热的酒水,冒着淡淡的热气。
刘禅跳下马车,看着两人:“你们在等我?”
“我在等你,至于这个老道士,蹭酒喝的。”白衣儒生不是别人,正是那游学荆州,屡次拒绝入仕的蒋琬。
那老道士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夜来刘禅宿营地蹭吃的左慈。
鬼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遇上的。
刘禅拿了个旁边的蒲团一屁股坐下,跪坐就算了,刘禅速来不喜这种几乎是反人类的坐姿。
左慈不满蒋琬的蹭喝的说法,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擦掉落在胡须间的水珠,对蒋琬道:“小子,若不是我昨夜让你离开那山神庙,你今天还想坐在这里喝酒?”
蒋琬动容:“装鬼吓我的是你?不是山神老爷发怒了?”
“什么山神老爷,老子在天柱山住了几十年,又走遍名山大川,就没见过山神老爷。那庙宇塌了,纯是最近春雨连绵,那梁柱被水泡湿,不堪受力才坍塌的,就你这个没眼力劲的小子还敢往里面钻,要不是我,你昨夜定然在睡梦中就被那房梁土墙给埋了。”
“救命之恩,喝你几杯酒,不为过吧?”
这等糗事被当着其他人的面讲出来,这让蒋琬面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对左慈作弄自己极为不满,但终究是救命归救命,左慈也是一番好心,当即蒋琬站起来对左慈行了个大礼,左慈坦然受之。
刘禅对左慈道:“这又是你算出来的?”
“白天没地方去,我就打算在那山神庙打个盹,早就注意到那庙要垮塌了,根本不需要算,眼睛都能看出来。”左慈对刘禅说道。
刘禅目光看向衡山:“你们两个怎么就不去衡山上?”
“我虽也通读儒学经典,但是对那些恶臭儒生速来厌恶。”这是左慈说道。
“没必要听,我读书,似乎没有不理解的经义。”这番看起来是吹牛的话,但是经过恢复平淡如水面容的蒋琬说出来,单单是他的语气,就能让人信服三分。
“过来给我上一碗水!”刘禅对着里间喊道,早就被外面的兵马吓得不敢出来的店家迈着不情愿的腿,端着一碗水发着抖走了过来,走到刘禅面前,碗里的水都抖了一半了。